夜华见白浅这般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定了定神,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小心翼翼,再次开口问道:“浅浅,你……是否也喜欢我?”
“啊?”白浅被这直白的问题砸得更懵了,脑子里那两朵“惊天动地的花”还在盘旋,夜华君这问题来得太快,她一时之间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她看着夜华俊朗却带着一丝紧张的脸,下意识地避开了那灼热的视线,目光飘忽,最后落在了远处的亭台楼阁上,干巴巴地冒出一句:“夜华君……做饭很好。”
夜华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白浅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补充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说完,她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夜华看着她手足无措、脸颊绯红的样子,心中那丝紧张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唇边漾开一抹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好,我们慢慢来。”
几日后,青丘的午后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白浅在十里桃林旁的一个幽静池塘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想着天气渐热,正好下去洗个澡凉快凉快。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宽了外袍,正准备提步踏入水中。
就在这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将她卷住,下一秒,她便已稳稳地落在了岸边不远处。白浅惊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夜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脸色似乎还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和后怕。
“浅浅!你这是做什么?!”夜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浅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几乎要踏入水中的脚,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夜华君,你这是做什么?我没做什么啊,就是天热了,下来洗个澡而已。”
夜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到白浅放在岸边的外袍,以及她此刻略显清凉的衣着,才明白自己闹了个天大的乌龙。他耳根微微泛红,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此地人来人往,若想沐浴,我带你去个更清静的地方。”
白浅想想也是,刚才差点就被夜华君当成要跳湖的了,此地确实不甚隐蔽。她点点头:“也好。”
夜华便施法带着白浅来到了一处更为幽深僻静的潭边,这里水色碧绿,周围古木参天,确是个沐浴的好地方。
两人并肩站在潭边,一时无话。夜华的目光落在潭边一株盛开的荷花上,那荷花洁白无瑕,亭亭玉立,在风中微微摇曳。他轻声赞道:“你这荷花养得不错,清新淡雅,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白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我这乡野池子,随意长的,怎敢与你九重天的瑶池相比。那里的仙莲,才是真正的天地灵粹,万中无一呢。”
夜华转头看向她,眼神认真:“瑶池虽好,却少了几分自在真趣。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看看。”
白浅心中微动,瑶池仙境,她自然是听过的,但也只是听听罢了。她摇摇头,笑道:“有机会再说吧,我现在觉得青丘挺好的。”
两人沿着潭边缓缓走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没走多远,前方林中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小五!小五!”
白浅一听,眼睛一亮,是四哥白真的声音!还有一个……是折颜上神!
果然,片刻后,折颜上神那一身骚包的粉色衣裳便出现在视野中,他身边跟着的正是一身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白真。
折颜一见到白浅,便故作夸张地说道:“哎哟喂,我的小五啊!前几日毕方那小子火急火燎地来信,说你在凡间历劫,被人打得半死不活,魂飞魄散都快了!我和你四哥一听,这还了得,马不停蹄地就赶来看你如何了?你说你,历个劫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白浅见了他们,心情大好,上前几步,嗔怪道:“折颜上神,你听毕方那傻鸟胡说八道什么!前几日是受了点伤,不过一点小伤罢了,哪里就至于半死不活、魂飞魄散了?不等你老人家大驾光临,我自己就好了,真是对不住,让你白跑一趟,白担心了。”她说着,还故意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折颜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指着她道:“罢了罢了,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我看啊,既然是我听错了信儿,惹你生气了,今日若是不拿出点宝贝来,你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他手腕一翻,一柄精致的折扇便出现在手中。扇骨是温润的羊脂白玉所制,扇面上绘着栩栩如生的西海落日图,意境悠远,笔法精湛。折颜将扇子递到白浅面前,挑眉道:“喏,看看这个,这可是西海水君那老东西亲自画的,费了他不少心神呢,今日便便宜你了!”
白浅眼睛一亮,接过扇子,轻轻扇了扇,感受着扇面带来的清凉,笑道:“还是老凤凰你最懂我心意!知道我近日缺把趁手的扇子。行,看在这扇子的份上,你听错信儿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嗯,老凤凰还会投人所好,果然聪明!”
折颜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那是自然。”
折颜收起笑容,正经道:“好了,扇子也送了,玩笑也开了。我们回狐狸洞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昨日匆匆一别,总有些放心不下。”
白浅无所谓地摆摆手:“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些皮外伤,养几日便好了。”嘴上虽如此说,却也依了折颜的意思。
于是,白浅、夜华、折颜并着一旁始终含笑不语的墨渊,四人便一同往狐狸洞行去。
刚到谷口,守在那里的迷谷便一眼瞧见了他们,连忙迎了上来,对着白浅行了一礼,有些为难地说道:“姑姑,谷外有客人求见。”
白浅挑眉:“哦?谁啊?”
迷谷道:“是……是翼族的翼君,离镜,他说有要事想和姑姑谈谈。”
“离镜?”夜华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还来干什么?”
迷谷苦着脸:“小的也不知道,翼君就在谷口候着,说不见到姑姑,是不会走的。”
白浅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语气也冷了几分:“我与他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迷谷,你去回了他,让他离开。”说罢,便径直往谷内走去。
折颜看着她略显决绝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夜华和墨渊道:“这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藏着掖着,不如就今日了断干净,不然积压在心底,只会自寻烦恼。”
夜华还未开口,白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几分不耐:“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早就解决完了!”她头也没回,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林间小径的拐角。
折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华望着白浅离去的方向,唇边却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里,似乎带着一丝了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