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像无数鞭子狠狠抽在云顶天宫那落地窗的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第一百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午夜玫瑰”香氛,混合着窗外雨水的潮气,勾兑出一种令人上头的奢靡感。
华青黛站在那张宽大得离谱的King Size黑丝绒大床前,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
虽然这只“小白兔”手里捏着一根足以让人半身不遂的长针。
“脱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开处方,而不是在某种非法交易现场。但发紧的喉咙出卖了她,那两个字干涩得像是生吞了把沙子。
公玉谨年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搭在衬衫领口。
这男人,连脱衣服都慢条斯理得像是在给游戏里的限定皮肤做开箱展示。
第一颗,喉结滚动,露出那一小片随着吞咽起伏的冷白皮肤。
第二颗,锁骨深陷,那里面似乎盛着窗外漏进来的雨夜微光,欲得要命。
第三颗……
华青黛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镜框,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该死。
她是医生。
这种身体构造她在解剖台上见过几百具,那就是一堆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脂肪的组合体,是行走的元素周期表。
但这具……不一样。
随着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衬衫顺着公玉谨年的肩膀滑落,堆叠在腰间。
没有健身房那种夸张的死肌肉,只有流畅得如同流水般的线条,覆盖在紧实的骨骼上。
背阔肌收束进腰线,形成一个倒三角的极致诱惑,最后消失在西裤的皮带边缘。
干净。
太干净了。
连一颗多余的痣都没有。
华青黛感觉那股引以为傲的洁癖雷达,在这一刻直接404报错了。
她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如果这具身体是个无菌培养皿,她愿意把自己当成细菌住进去,死里面都行。
“华医生?”
公玉谨年侧过头,眼镜链在肩膀上晃荡出一道银光,语气带笑,
“我的背上长花了?还是你在数毛孔?”
“……我在观察穴位定点。”
华青黛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掩饰性地拿起酒精棉球,狠狠地在他背上擦了一下。
冰凉的酒精挥发,带走体温。
公玉谨年微微瑟缩,背部肌肉瞬间紧绷,那种力量感顺着棉球传到华青黛的指尖,震得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是‘定神针’。”
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那一枚细长的银针,试图找回自己在手术台上的那种绝对冷静,
“为了明天的手术,必须要把你的神经活跃度压下来,建立一个稳定的生物电场。”
全是瞎编的。
医学书上根本没有什么“定神针”,这就是一套普通的舒缓肌肉的针法。
她只是……单纯地馋他身子。
想碰他,想确认这种让她理智崩塌的过敏源,到底是什么成分。
“趴好。”
公玉谨年顺从地趴了下去,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轻点,华医生。我怕疼。”
怕疼?
那个敢单枪匹马在会议室让宋家破产、把人踩进泥里的男人会怕疼?
骗鬼呢。
华青黛冷哼一声,左手按住他肩胛骨下方的“天宗穴”,右手拇指与食指捏针,快准狠地刺入。
“唔……”
一声极低、极沉的闷哼,从枕头里溢出来。
不像痛苦。
倒更像是那种……极度压抑后的释放。
带着一点点鼻音,还有那种因为肌肉酸胀而产生的颤音,磁性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华青黛的手猛地一抖。
这声音……犯规了啊!
就像是一把大提琴的琴弦,在她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上狠狠拉了一锯,拉得她头皮发麻。
“别叫。”
她低斥一声,耳根却已经红透了,
“这是严肃的医疗行为,请患者保持肃静。”
“真的很酸……”
公玉谨年微微抬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雾蒙蒙的,像是含着钩子,
“华医生,你是不是故意的?报复我刚才在会议室调戏你?”
“闭嘴。”
华青黛咬着牙,为了固定针位,她不得不调整姿势。
这床太宽了,简直就是为了多人运动设计的,她在床边根本使不上劲。
犹豫了两秒,她脱掉高跟鞋,膝盖跪上了那层厚厚的黑丝绒床单。
软。
陷下去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
为了够到腰部的“肾俞穴”,她不得不往前挪了挪,最后变成了一个极度诡异的姿势:
她跪在公玉谨年的身体两侧,大腿内侧几乎贴着他的腰,整个人呈骑跨状悬在他的上方。
这个角度……
太危险了。
她一低头,就能看见他腰窝处那两个性感的凹陷。随着呼吸,那里的肌肉一起一伏,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华医生……”
公玉谨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哑,
“你的裙子……好像有点短。”
华青黛一愣,低头看去。
今天为了方便,她没穿旗袍,换了一件真丝衬衫裙。
刚才这一跨,裙摆上缩,直接堆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了绝对领域。
那一片晃眼的白腻,就在公玉谨年的余光里招摇。
“别乱看!”
她慌乱地想要伸手去拉裙摆,却忘了手里还捏着针。
这一分神,重心瞬间失守。
膝盖在丝绒上一滑。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
并没有想象中摔在床垫上的疼痛。
因为她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公玉谨年的背上。
严丝合缝。
负距离接触。
那一瞬间,华青黛感觉自己像是砸进了一团火里。
身下这具身体滚烫得吓人,肌肉硬得像石头,却又带着惊人的弹性。
最要命的是,因为惯性,她的胸口重重地撞在他的肩胛骨上,那两团柔软被挤压变形,传来一阵酥麻的痛感。
“唔!”
公玉谨年发出一声比刚才更重的闷哼,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身体猛地一弓。
这个反应……
太诚实了。
华青黛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cpU直接干烧。
所有的医学术语、解剖图谱统统炸成了烟花。
她只能感觉到那种透过薄薄布料传来的体温,还有那种属于雄性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把她淹没。
好闻。
想咬一口。
她甚至忘了爬起来,就这样僵硬地趴在他背上,像个树袋熊。
“华医生……”
公玉谨年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还有明显的喘息,
“这难道也是……‘定神针’的一部分?通过重力压迫疗法?还是你想谋杀亲夫?”
华青黛的脸瞬间爆红,红得快要滴血,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米。
她刚想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卧室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吱呀——”
“哥哥!那个哈根达斯的朗姆酒味冰淇淋我找不到了,是不是你偷吃……了……”
慕容晚儿穿着一件大号的海绵宝宝t恤,手里拿着个空勺子,呆立在门口。
空气凝固了三秒。
“啪嗒。”
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一声脆响。
慕容晚儿瞪大了那双灰红异瞳,视线在床上这两个“叠叠乐”的人身上来回扫视。
现在的画面是这样的:
昏暗的暖黄灯光下。
公玉谨年半裸着上身趴在床上。
而平日里那个清冷禁欲、连路人呼吸都嫌脏的华大神医,正骑跨在他身上,整个人趴在他背上,裙摆撩到了大腿根,姿势……极其不可描述。
“卧……槽……”
慕容晚儿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两个优美的中国话。
随即,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着震惊、兴奋还有那么一点点“我就知道”的诡异表情。
“姐……姐姐们玩这么大?!”
她捂着嘴,眼睛却瞪得像铜铃,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什么?沉浸式4d体验?背部加压式双修?还是某种付费才能观看的隐藏剧情?”
华青黛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社会性死亡。
这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社会性死亡现场。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慌乱地想要撑起身子,解释这纯洁的医患关系。
但越急越乱。
她的手按在床单上打滑,膝盖一软,刚撑起来一点的身子再次重重跌了回去。
这一下,比刚才贴得更紧。
甚至因为位置的偏移,她的大腿内侧直接蹭过了公玉谨年的腰侧。
那里的肌肉,瞬间硬得像铁块。
“嘶——”
公玉谨年倒吸一口凉气,反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腰。
那是本能的反应。
为了防止这个笨手笨脚的神医再把自己摔骨折。
但那只大手,滚烫、有力,正好掐在她那截最敏感的细腰上。
入手是一片惊人的细腻与柔韧,隔着那层薄薄的真丝,指尖甚至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战栗。
华青黛浑身一软,彻底瘫了。
像是一条被捏住七寸的蛇,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干。
她只能任由他扶着,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鼻尖全是那种要命的冷杉味。
完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晚儿。”
公玉谨年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虽然还带着几分暗哑,但那种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还在。
“把门带上。”
他又补充了一句,
“把冰淇淋捡起来。那是进口地毯,很难洗。”
慕容晚儿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好的好的!”
她捡起勺子,一边往后退,一边还忍不住最后瞄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不用解释我都懂”、“你们继续我不打扰”、“记得做好安全措施”的暧昧。
“那个……哥哥你腰好点没?我看华姐姐压得挺重的,要不要我也上去帮你压压?我很轻的!”
“滚。”
“好嘞!”
“砰!”
门关上了。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只剩下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心跳声。
咚、咚、咚。
震耳欲聋。
华青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只扣在她腰上的手还没有松开,甚至……那种热度似乎正在顺着脊椎往上,点燃了每一根神经。
“还不起?”
公玉谨年微微侧头,嘴唇擦过她的耳廓,声音低得像是在哄小孩,
“华医生,再压下去,我的腰真的要断了。到时候谁赔?”
华青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翻下来。
她甚至没敢去看他的脸,抓起那盒散落在床上的银针,转身就往外冲。
连鞋都差点穿反了。
“那个……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效果……还可以!”
她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背影狼狈得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直到冲出那扇门,靠在走廊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上,华青黛才敢大口喘气。
心脏还在疯狂地撞击着胸腔。
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滚烫的触感。
那是他的体温。
那是他的肌肉纹理。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
翻开新的一页,即便指尖还在发抖,她还是强迫自己写下那行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实验记录”:
【实验对象:公玉谨年】
【实验项目:定神针(第一次临床测试)】
【实验结果:惨败。】
【异常数据:施针者心率峰值突破140,多巴胺分泌严重超标,出现手部震颤及认知障碍。】
【备注:由于某种未知激素分泌干扰,针灸效果存疑。该样本极具危险性,建议……建议进行多次、深入、全方位的重复实验。】
【补充条款:下次实验,为了数据的准确性,建议……让样本去除所有衣物遮挡。】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华青黛合上本子,把滚烫的脸埋进掌心。
指缝间,那双平日里清冷如霜的眸子,此刻却像是化开的水,满是令人心悸的痴迷。
“混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极其复杂的弧度。
为了科学。
嗯,纯粹是为了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