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亮起的瞬间,赤焰已经把匕首横在胸前。
那光不是静止的,顺着岩壁往上爬,像有生命一样。萧云谏抬手,剑未出鞘,掌心贴住剑柄,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凤昭侧身一步,挡在白芷前面,右手按在“日曜”刀柄上。
地面开始震动。
三道黑影从裂缝里跃出,落地无声。为首那人双眼泛着幽蓝,掌心浮起一柄旋转的骨刃,刃口锯齿状,边缘还挂着碎肉。
“九幽教。”萧云谏开口,声音很冷,“残部头目?”
对方没回答,只是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
下一秒,三名黑袍人同时扑来。
赤焰低吼一声,匕首格开迎面刺来的骨刺,反手划向敌人咽喉。但那人身子一扭,竟像没有骨头似的,直接绕过攻击,一脚踹在他胸口。
赤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白芷立刻甩出两枚银针,直取左侧敌人双目。那人抬手一挡,针扎进手腕,却像是打在石头上,直接折断。
“皮肉硬化术。”她迅速后退,从药囊取出避魔烟雾弹,捏碎扔向地面。
灰雾刚散开,就被敌首掌心吸了进去。他张口一吹,雾气反卷,朝四人扑来。
白芷脸色一变:“快闪!这雾有毒——”
话没说完,凤昭已冲上前,拔刀。
“日曜”出鞘,刀光如烈阳炸裂,劈在雾团中央。轰的一声,黑雾炸开,通道两侧岩壁被削去一层。
敌首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有点本事。”他低声说,“但你们不该来这条路。”
萧云谏终于动了。
他往前踏一步,青霄剑仍未出鞘,可整条通道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敌首动作微滞,眉头一皱。
“剑意压制?”他冷笑,“灵台境的小辈,也敢在我面前耍这套?”
他双掌一合,骨刃分裂成七根细刺,环绕周身旋转。地面裂缝中涌出更多灰雾,雾里浮现出三个幻影,全都和他一模一样,手持利爪,速度极快。
左边幻影扑向凤昭,右边两个围攻萧云谏。
凤昭挥刀连斩,砍中一记,幻影却直接消散,再出现时已在她背后,利爪直插后心。
她猛地转身,刀背砸中敌人手腕,借力后跳。但另一只幻影已逼近白芷。
白芷来不及掏药瓶,只能侧身闪避。利爪划过肩头,布料撕裂,皮肤见血。
“该死!”她咬牙,迅速点中自己肩井穴止血。
这时萧云谏突然收剑回鞘。
所有人一愣。
他闭眼一秒,脑中响起低语——
**“左谷寒流止,右崖火痕生。”**
这句话,是昨夜听潮录给的提示。
现在他明白了。
这通道不是死路,而是连接着地脉的关键节点。左边是寒流源头,右边是火痕残留。敌首能不断再生,是因为脚下魔脉供能。只要切断其中一端,他的恢复能力就会中断。
“凤昭!”他睁眼大喊,“右崖焦痕,引火入地!”
凤昭瞬间懂了。
她不再防守,凤焰猛然暴涨,整个人冲向右侧岩壁。火焰顺着她脚步蔓延,沿着之前留下的焦黑痕迹一路向上,最终灌入一道细小的地缝。
轰!
地底传来闷响,整个通道剧烈晃动。
敌首身形一僵,三个幻影同时扭曲,其中一个直接化作黑烟溃散。
“你……!”他怒吼,低头看向地面,裂缝中的灰雾明显变弱。
萧云谏抓住机会,左手掐诀,寒山剑心之力爆发。青霄剑插入左侧岩壁,冰霜以剑身为原点迅速扩散,冻结地脉寒流。
两股力量同时作用,敌首发出一声惨叫。
再生能力被彻底打断。
“就是现在!”凤昭回身,双刀交叉,凤焰凝聚于刀尖,一跃而起,直扑敌首面门。
敌首仓促举刃格挡,却被她硬生生压得单膝跪地。
萧云谏拔剑而出,剑光如电,一式“断渊”自上而下劈落。
剑锋贯穿胸膛,骨刃碎裂,头颅高高飞起。
幽蓝光芒在空中闪了一下,熄灭。
三具幻影同时崩解,化作灰烬飘散。
敌首尸体倒下,地面裂缝中的灰雾渐渐退去,只剩下焦黑的痕迹还在冒着轻烟。
萧云谏站在尸身旁,剑尖滴血,眼神未动。
凤昭收刀回鞘,转身查看赤焰伤势。他胸口淤青,但还能站稳。
“没事。”赤焰摆手,从怀里掏出狼牙项链,紧紧攥住。
白芷蹲下检查敌首残体,用镊子夹起那柄断裂的骨刃,放进紫晶瓶密封。她眉头紧锁。
“这不是普通魔修能用的东西。”她说,“这骨刃里有活体祭炼的痕迹,说明他们一直在地下培育这种战士。”
“不止一个。”萧云谏看着地面裂缝,“刚才的波动只是局部切断,主脉还在深处。”
凤昭点头:“下令清剿周围区域,不能让其他人逃出去。”
她取出令旗,交给一名幸存的斥候:“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口,发现黑袍人一律格杀。”
斥候领命而去。
洞内恢复安静,只有岩壁偶尔掉落碎石的声音。
白芷站起身,走到萧云谏身边:“你刚才怎么知道要分两路动手?”
“听潮录。”他简短回答。
她没再问。
赤焰靠在墙边,盯着对面漆黑的岔道。那里什么也没有,但他总觉得还有人在看。
凤昭走到萧云谏旁边,低声说:“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往前。”他说,“祭坛还没启动,阵图不能停。”
她点头:“我带人扫清余患,你先走一步。”
“不行。”白芷立刻反对,“刚才那一战消耗太大,你们都受了伤,必须休整。”
“没时间。”萧云谏看着地面,“听潮录今晚还会再响一次,但我不能等。下一步行动必须在子时前完成。”
他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黑暗依旧浓重,但空气中少了那种压迫感。
赤焰忽然抬手,指向右侧岩壁。
那里有一道新出现的裂痕,细长,笔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划开的。
裂痕边缘,渗出一滴暗红色液体,缓缓滑落。
滴答。
落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