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傅桓!
他喵的!
人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喵的非要把人路都堵死才开心吗?
就连云歇见了他,都避着走了。
说是有人找上他,让他离司马郁远一些,不然有他好看。
这下好了,唯一的乐子没了,剩下来的全是顾彦的魔鬼训练了。
身上手上的伤没好全,可以不练体能,但是这书,却被逼着看了好几日。
顾彦很是欣慰。
司马珂很是欣慰。
虞晖很是欣慰。
团子也很欣慰,有人陪他一起念书,真好。
司马郁很蛋疼,幻痛的那种。
他又不参加高考,学那些玩意干嘛。
自己好好的摆烂不好吗?
他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的。
他只想吃吃喝喝当个纨绔啊。
难受。
二月,就在这种浑身不自在的氛围中到来了。
根据狂犬病的十日观察法,小狸花应当是没有携带病毒的,任十八的伤也都愈合了。
司马郁为了摆脱顾彦的压榨,主动要求去视察自家产业,去了“有家食肆”做指导。
此时此刻,任十八正端着个碗,一勺一勺的给司马郁喂着杏仁豆腐。
他小时候最喜欢吃这道菜了,南北方做法有所不同。北方更接近于果冻口感,南方则更接近于豆腐。
司马郁比较喜欢南方的绵密口感,所以同大厨在研究两日后,用蛋清和栗子粉加上杏仁露折腾出了与记忆中味道相近的这么一道甜点。
这在外面也有在外面的好处,若是在家中,小团子肯定要同他抢的。
那小家伙,最近又有些积食,搞得他也陪着不敢吃太多。
正吃的开心,却见一银色云纹皂靴映入眼帘。
“司马公乘好雅兴。”傅桓在他对面站着,身旁的小跟班拖了个垫子过来,傅桓便与司马郁面对面坐着。
司马郁此时没个正形,正盘腿看着一卷书,听傅桓说话,差点将口中的杏仁豆腐喷出来。
这倒霉催的讨厌鬼。
“托你的福,这定陶城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我都去不了了,怎么,以后我来食肆吃饭也不可以了吗?”司马郁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书。
傅桓侧头看了看司马郁的手指,粉粉的甲床长了一点点新甲。
看这样子,得小半年才能好了。
“还疼吗?”
“死不掉。”司马郁掠过书沿见他在看自己,侧过身,不想理会。
傅桓倒也不恼,指着司马郁面前那碗杏仁豆腐,冲边上上茶的肆佣说道:“劳驾,这是什么?给我也来一碗。”
“郎君莫怪,这是杏仁豆腐,今日的份额已经卖完了。”那奴佣说道。
其实哪有什么份额,这杏仁露珍贵,是药庐拿的,司马郁来,就做那么一碗。因为成本太高,与他们定位不符,所以并没有将这道甜点上架。
这傅桓在边上,司马郁也着实没了胃口,手一抬,不让任十八喂他了。
任十八便将食碗放下,跪坐到了一边。
傅桓挥挥手,让他的人退了出去。
见司马郁没动,便说道:“单独聊聊?”
“我不方便。”说着冲着任十八张张嘴,任十八正准备端碗,却被傅桓拿了起来。
“单独聊聊。”傅桓沉声说道。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啊。
司马郁愤愤想着,让任十八先出去了。
这凑近了,忽觉这杏仁香味着实浓郁惹人,傅桓闻了闻,舀起一勺。
司马郁还在琢磨要不要吃那人递过来的东西,结果那一勺进了傅桓口中。
“你这是做什么?”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口水菜也吃?
“确实好吃,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家食肆的?”傅桓问道。
他在定陶城活了十来年,还从未在这种小店里吃过如此可口的甜点。
如同豆腐般滑嫩,却更加软糯绵密,清甜可口,一不注意,就溜入腹中,正如眼前之人一般,狡猾的很。
他本也不是什么贪恋口腹之欲的人,只是同郑鸢在一起的时候,会跟着吃一些甜食,心情也会好一些。
“傅郎中究竟有什么事?”司马郁放下书卷,没好气的问道。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么?为何司马公乘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傅桓反问道,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碗中的杏仁豆腐。
司马郁心中此时已经开始国骂了,因为场地限制,不便展出。
是他夹枪带棒吗?
是眼前这个狗东西对他夹枪带棒吧。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这一身伤拜谁所赐了?
这人不仅仅有眼疾,还有健忘症吧。
在三十多头草泥马在颅内跑了四十多圈之后,司马郁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当初,是不是傅郎中签字画押写了契书,说要我不要骚扰你的?我已经很避着傅郎中了。凡是碰上你在的地方,什么书肆、陶馆我现在都不去了,我连我最喜欢的小馄饨,我现在也不吃了。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您了,您禁止那些花楼酒肆招待我,我也都不去了……我在定陶待的时间也不长,我求您放过我好不好?”
司马郁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眼眶微微发红了。
傅桓微微怔神,他之前烦司马郁烦的紧,总觉得哪里都能碰到他,后来想找,除了他家,便很难再碰到他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郑鸢说的对,司马郁可能是当真喜欢逛街。
他的警告,这人居然就真的在认真执行着。
他本有一肚子话想问司马郁,但是现在这个气氛,他却一句话也问不出了。
他有些许迷茫,自己好像极少如此针对一个人。他这般行为,到底是怎么了?
那日在杏花楼也是,看着怀中那人,就忍不住想亲近他。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要不要去问问郑鸢?
司马郁见他不说话,兴许是被自己娘们唧唧的劲儿恶心到了。他着实摸不准这人到底来干嘛,耗下去也着实没有意思,便转身开始穿鞋子。
穿好鞋子回头一看,那人还是入定般的看着桌上的空碗,司马郁招呼来了肆佣。
这会儿来的是陶七。
“阿七,那碗杏仁豆腐,我就吃了两口,都是他吃的哈,找他要钱。”
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
正愁找不到借口回小筑呢,这下立马回去收拾东西。
司马郁走后,陶七去要钱,傅桓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多少?”傅桓感觉耳朵有点问题。
“二百钱。”陶七挺着个肚子说道:“这道点心,工艺繁杂,本来是不做的,只是那郎君要求,所以才做那么一碗。看您也是大人物,不会想赖账吧。”
傅桓自然是不屑于与市井小民争吵的,让手下付了钱,出了“有家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