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月末,冬月至,初雪方霁,国相夫人派人送信来邀请司马家赏雪。
“我个老鳏夫去那干嘛?哎哟——”
脸蛋子就被人捏了一下。
“别瞎说。”司马珂写着回信:“大家族之间走动,还是必要的。”
“哦,你知道啊。”司马郁阴阳怪气的说道,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蛋。
“说真的,得想个办法断了那些女郎们的念想才是,不然回头拒亲,不也是甩脸子不给人面子么。嘶哈——”司马郁吃着烤肠烫的瞪眼吐舌头的说道。
“哪有那么好找借口的。”司马珂叹了口气。
“听说叶凡回来了?”司马郁吹了吹手中的烤肠,满嘴塞肉的问道:“他爹放假这么早?”
“嗯。”司马珂杏眸微垂:“应是提前回来了。”
一口将剩下的烤肠裹在嘴里,咕叽咕叽吃的满足。又挪去炭盆边上,拿起一根烤肠,此时肠衣已经爆裂开来,滋滋冒油。
“唉,我还想回小筑避避呢,写完了吧……来尝尝,这是我改良过后的烤肠,汁香浓郁。”
等明年开春,司马珂那片地种上玉米,回头就有玉米烤肠吃了,美滋滋。
谁能拒绝玉米烤肠呢。
有的话,上芝士烤肠。
之前用羊奶做了一些芝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美滋滋。
司马珂放下笔,将信交给谷雨,接过烤肠,吹了吹。
“小心烫哈。”司马郁提醒道,又拨了拨炭,将陶锅放在上面煮了奶茶,在炭盆外沿上烤了个橘子。
这是郑鸢从南边荆楚之地带来的稀罕水果。
可能是因为旱情的缘故吧,水果也减产了。
搁以前,橘子这种东西,他看都不看,吃了上火的东西,还不如赣南脐橙好吃。
可怜啊,这大冷天的,家里就梨子多。
现在都摆在外面做冻梨。
“砰砰砰!”
“进来。”
惊蛰掀开门帘,开了门,汶带着小团子探了个头。
司马郁虽然没办成事儿,但是汶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司马珂这里钻。
当然了,还要带个僚机。
“大大,伯伯~”团子奶声奶气的带着一身雪奔了进来。
司马郁见了,赶紧给团子摘了帽子,脱了外套,挂在一旁烤掉上面的水汽。
见司马珂拿着根烤肠,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站到司马珂面前,行了一礼:“我一点都不饿。”
“哈哈哈,给你给你,慢点吃,小心烫。”司马珂一眼看穿。
软糯糯的小团子接过烤肠倒在司马郁怀里咬了一口。
汁水喷了一身。
“烫烫烫……”
小团子跳了起来,磕在司马郁下巴上。
眼冒金星。
司马郁躺在一边捂着嘴巴死一会儿了。方才那么一下,咬到舌头了,一阵腥甜。
拿了帕子抿了一口,雪白的绢布立马一大片殷红。
“儿啊,我这辈子也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司马郁展开帕子,虚弱的说道。
小团子哪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烤肠掉到地上,开始哇哇哭了起来。
他们不许他捡地上东西吃。
汶赶忙从屋外掏了一块雪,让团子含在口中,又拿了碗,倒上开水将那烤肠在水里涮涮。
司马珂一巴掌打在司马郁的屁股上:“胡说什么呢!”
“这逆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对根烤肠哭的如丧考妣。”司马郁又吐了几口血水说道。
“你说他像谁呢。”司马珂拍了拍司马郁的肩膀,示意他张嘴看看。
伤的不重咬破了一块,又看看团子,也没有大碍。
司马郁气鼓鼓的看着小团子,搂着司马珂的腰说道:“哼,我有兄长疼我,你没有。”
被司马郁这突然一抱,司马珂喉头一紧,旋即看向怀里撒娇的人。
门外的北风烈烈的拍着门框上,室内的炭盆上,水壶内发出咕噜噜噜的声音。
刚止住眼泪的团子听这么一说,又开始落小珍珠,穿上衣服,气鼓鼓的找司马梦安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拿上他的烤肠。
汶有点郁闷,这趟白来了,跟着团子出去了。
见团子走了,司马郁直起身来,幸灾乐祸的拿起橘子,吹吹剥了起来:“幸好走了,不然又要抢橘子,就剩这一个了。”
“你怎么还欺负小孩子呢?”司马珂有点无语。
“他吃的够多的了,这我方才好不容易抢下来的。你不知道,这小家伙打小吃东西就没节制,撑得不要不要的还想吃一些,梦安姊姊不让他吃那么多。”
“珂珂尝尝。”司马郁剥了一瓣递到司马珂嘴边,司马珂张嘴,抿住了,又用手背一按,送入口中。
“酸。”但见眼前人自己也吃了一瓣,龇牙咧嘴的说道。
“甜的啊。”司马珂说道。
“不会吧。”司马郁纳闷的又掰了一个,龇牙咧嘴又+1。
缓过劲来,将剩下来的大半个橘子都放在司马珂手中:“珂珂吃吧,我受不了,又苦又酸的。”
随后起身,拍拍双腿,“去看看小家伙,又告我什么状了,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会咿咿呀呀告状了。”
司马珂笑着点点头,掰了一瓣橘子放在嘴里。
这橘子,明明就是甜的。
北院里,团子呜呜哇哇的钻在司马梦安怀里,嚷嚷着要个兄长。
“我不管,我要兄长。”团子抽抽搭搭的说着。
司马梦安又好气又好笑。
肇事者溜溜达达过来了。
“大大坏!”看到司马郁,团子愤愤说道。
“你差点没撞死我,我还坏。”司马郁逮着小团子硬从司马梦安怀里拽了出来。
“你就坏,坏人。”小团子一屁股坐下,噘着嘴,不想看司马郁。
“你们俩,还真是的,都是小孩子脾气。”司马梦安笑道。
“你没有兄长可以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啊。”司马郁暗戳戳的说道。
“郁儿你同小孩子瞎说什么?”司马梦安摸不透司马郁到底想说什么。
“团子,想不想要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啊?”司马郁继续问道:“你可以带他们玩,可以推着弟弟妹妹坐小马车。”
“嗯……”小团子想了想,说道:“想。”
“那你去催催你珂珂伯伯,让他找个婶婶回来,这样就可以给你生小弟弟小妹妹玩了。”
司马郁一席话,司马梦安差点笑喷了,这是将催婚的借口转嫁给小团子了啊。
司马珂会打司马郁,可不舍得打团子。
团子听了,觉得好像有道理,又哒哒哒跑出去缠司马珂去了。
“你啊你,尽出馊主意。”司马梦安点着司马郁的鼻子说道。
“唉,这家伙,包袱太多,心事太多,不催催他,八十岁了还能单着。”
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跑来跑去,惊蛰看小家伙一个人跑得这样快,立马跟着。
然而人在做坏事也不怕麻烦,司马郁起身,又追着去看热闹去了。
司马珂脑袋要爆炸。
难得休息一天,也不让他清闲。
小团子不停的在他身边碎碎念,大有不立马弄个弟弟或者妹妹给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惊蛰你过来。”司马珂喊道。
“佐史君。”惊蛰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现在是他弟弟了,带他玩去吧。”司马珂捏着眉心说道。
这扒在门口冻了半天的司马郁可不乐意了,立马推门而入:“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司马珂对于司马郁扒在外面偷听一点都不惊讶。
“惊蛰是我兄弟,现在是团子弟弟,那我岂不是降辈分了!”
司马珂可不管他:“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想也知道定是司马郁从中挑拨,让团子在这里叽叽咕咕的。
司马郁撇撇嘴,只能先跟团子各论各的了。
哼,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