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的运转渐入佳境,被选拔的十人在王文韬基于系统推演的“因材施教”下,进步飞速,虽个体实力尚微,但已隐隐有了协同配合的雏形,与寻常侍卫迥异。古三通多数时间抱臂旁观,看似惫懒,实则锐利的目光从未放过任何细节,他对王文韬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心底也由最初的不屑转为惊异。
然而,这份惊异却无法完全压下他心中日益滋长的焦躁。这一日,他终于按捺不住,趁着训练间隙,将王文韬拉到僻静处,声音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颤抖:“小子!你答应过老子,局面稍稳便安排我们父子相见!如今你这摊子也算立起来了,我儿是非……他究竟如何?那日你匆匆一见,后续又如何了?你莫要搪塞老子!”
王文韬对古三通的急切了然于胸。他面色平静,低声道:“前辈放心,成是非目前一切安好。那日我与他偶遇,并未暴露身份,只是略施小计,确认了他便是前辈之子,也留了些银钱,足够他眼下衣食无忧。”
“只是偶遇?留了银钱?”古三通眼中血丝更甚,抓住王文韬胳膊,“这算什么安排!老子要见他!亲眼见他!你知道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前辈!”王文韬目光一凝,语气加重,“正因为我知你二十年之苦,才更不能此刻让你们贸然相认!您仔细想想,朱无视的眼线遍布京城,您我如今是众矢之的。您若突然与一个市井混混频繁接触,以朱无视的多疑,会不起疑心吗?他若顺藤摸瓜,查出成是非的身份,届时,您以为是团聚,还是将您唯一的骨肉推向火坑?”
古三通如被冰水浇头,浑身一震,抓着王文韬的手无力地松开。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父子亲情如山压心,让他难以保持冷静。王文韬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急切的幻想,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可是……难道就让他一直流落市井,老子却只能干看着?”古三通声音沙哑,充满了痛苦。
“非是干看。”王文韬语气缓和下来,透出成竹在胸的沉稳,“我已布下暗棋。那日接触,我虽未言明,但已在他常混迹的街坊留下眼线,确保无人能欺他太甚,亦能随时知晓他的动向。这是一种保护,一种在风暴来临前,将他置于相对安全角落的策略。”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辈,小不忍则乱大谋。成是非如今虽生活清贫,但无性命之忧,自由自在。一旦您与他相认,他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必将卷入你我与朱无视的生死漩涡。这份‘自由’,或许是他现在最宝贵的东西。待我们扳倒朱无视,扫清障碍,那时才是你们父子堂堂正正团聚之日。”
古三通沉默了,他背过身,肩膀微微耸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败顽童”,此刻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愧疚与无力。良久,他转过身,眼中虽仍有痛楚,却多了几分理智的狠厉:“你说得对……是老子糊涂了。朱无视……一切都是因为这老贼!好,老子就再忍一忍!但你要答应我,务必保我儿周全!”
“这是自然。”王文韬郑重承诺,“成是非的安危,关乎大局,更关乎前辈之心,我绝不会掉以轻心。眼下,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和力量。前辈您的功力恢复几何?这才是我们未来能否抗衡朱无视的关键。”
将古三通的注意力引向实力的恢复,是稳定他情绪的最佳方式。果然,提到武功,古三通精神一振,暂时压下了思子之情:“哼,那天牢二十年虽苦,却也让我想通了不少武学关窍!再给老子些时日,定要让朱无视那王八蛋尝尝厉害!”
就在王文韬安抚古三通之时,护龙山庄内,朱无视正听着下属的禀报。
“神侯,演武堂那边,王文韬依旧每日训练那些挑选出来的人,所授武功看似普通,但那些人进步速度异于寻常。古三通多数时间留在堂内,偶尔外出,行踪……似乎并无特定规律,多在市井流连。”
“市井流连?”朱无视指尖轻叩桌面,眼中寒光闪烁,“古三通这魔头,刚出牢笼,不去寻仇,不去觅地恢复功力,反而有闲情逸致混迹市井?这绝非他的性格。继续盯紧,尤其是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乞丐、小贩,都给本王查清楚!”
“是!”
朱无视的直觉告诉他,古三通的行为背后必定有因。他绝不会想到,这个“因”是一个他早已遗忘、甚至可能不知其存在的市井小子——成是非。但命运的丝线,已因王文韬的介入,开始悄然交织。
王文韬站在演武堂的窗前,望着京城的方向。系统中,关于成是非周边环境的监控数据仍在不断更新,一切暂时平静。他知道,这份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假象。他必须在这假象被戳破前,尽快让手中的力量成长起来,让这把“暗刃”,足够锋利,足以斩开铁胆神侯布下的天罗地网。
而古三通,则在压抑的期待中,将所有的怒火与思念,都化为了疯狂修炼的动力。父子二人,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他们的命运,都系于王文韬下一步的棋局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