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调整过来后,复习效率反而提升了。唐七七严格按照调整后的计划推进,文科保持手感,理科重点攻坚,错题本越来越厚,上面的红色批注也越来越多,代表着一个个被攻克的堡垒。
五月中旬,她决定进行一次最接近真实高考的全真模拟。选择了一个周末,请顾程旭充当监考老师,严格按照高考的科目顺序和时间安排,进行为期两天的模拟考试。
第一天,语文、数学。
第二天,政治、物理、化学。(注:根据77年高考实际情况,科目各地略有不同,此处采用常见理科设置)
气氛被营造得十分严肃。顾程旭甚至找来了一个闹钟,严格计时。书桌上只准放笔、草稿纸和“试卷”(系统兑换的模拟卷),其他资料一律清空。
当顾程旭宣布“考试开始”的那一刻,唐七七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投入到卷面中。
语文还算顺利,作文题目是《难忘的一天》,她略一思索,没有写什么宏大叙事,而是写了初到家属院时,顾程旭带她去看文艺宣传队排练的那个下午,将那种从焦躁到平静、感受到平凡力量的心路历程娓娓道来,情感真挚。数学卷则遇到了挑战,一道函数与数列结合的大题思路卡壳,她果断跳过,先保证后面题目的完成度,最后再回头攻坚,虽然时间紧张,总算勉强完成。
第一天考完,唐七七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脑子都有些木了。顾程旭什么也没多问,只是默默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和热水。
第二天更是对精神和体力的极限考验。政治题量巨大,需要书写的内容非常多,手腕都写得发酸。物理卷果然体现了“联系实际”的倾向,一道关于“农村水电站”的题目,综合了能量转换、电路计算等多个知识点,幸好她之前重点强化了这类题型。化学相对平稳,但繁琐的计算也耗费了大量时间。
当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铃声”(闹钟响)响起,唐七七放下笔,几乎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顾程旭走过来,收走卷子,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辛苦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他并没有立刻去批改卷子,而是先让唐七七喝了点水,缓了缓神,然后催促她去洗个热水澡放松。
唐七七泡在温热的水里,感觉紧绷的肌肉和神经都慢慢舒展开来。考试的过程虽然辛苦,但一种完成挑战的满足感也油然而生。无论结果如何,她坚持下来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等她洗完澡出来,顾程旭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都是她爱吃的清淡口味。
“卷子我晚点看,你先别想。”顾程旭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先吃饭。”
饭后,唐七七实在撑不住,早早躺下休息了。顾程旭则坐在书桌前,就着台灯昏黄的光线,开始一笔一划地、认真地批改试卷。他不是老师,很多题目他也不知道标准答案,但他对照着唐七七之前做过的习题答案和她的解题思路,尽力去判断对错,遇到不确定的,就仔细看她写的步骤是否合理。
他批改得很慢,很仔细。数学卷上,他看到她跳过又回头攻克的那道题,虽然最终答案因为时间仓促算错了一步,但前面的思路清晰,他斟酌着扣了分,又在旁边用红笔写上:“思路正确,计算需谨慎。” 物理卷上,那道“水电站”的题目,她答得几乎完美,他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语文卷,他看着她写的作文,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这不仅仅是一次批改,更像是一次无声的交流,一次深入的了解。通过这些试卷,他仿佛看到了她伏案疾书的模样,看到了她遇到难题时紧蹙的眉头,看到了她灵光一闪时的欣喜,更看到了她这几个月的汗水与努力。
直到深夜,顾程旭才批改完所有试卷,并仔细地核算了总分。
第二天一早,唐七七醒来,就看到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批改好的试卷,每张卷子的右上角都用红笔清晰地写着分数和总分。旁边还有一张信纸,上面是顾程旭刚劲有力的字迹:
“七七:
模拟考试成绩如下:语文88,数学82,政治85,物理80,化学78,总分413。
(附注:此分数系根据你的解题过程和部分参考答案综合评定,可能与实际阅卷有出入,仅供参考。)
成绩非常优秀!远超我的预期。尤其物理、政治,进步显着。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你的坚持、智慧和冷静。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已是我心中最棒的战士。
最后冲刺,注意身体,稳住心态。
夫:程旭 字”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朴实的肯定和温暖的鼓励。看着那一个个红色的分数和那段简短却有力的话,唐七七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仿佛能看到,昨晚灯下,那个向来严肃冷峻的军人,是如何笨拙而又认真地,扮演着“阅卷老师”的角色,只为给她一个尽可能准确的评估和一份最坚定的支持。
这份“隐形”的陪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慰人心。
她拿起那张信纸,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心意。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试卷仔细整理好,错题一一收录。
冲刺的号角已经吹响,终点线就在前方。而她,手握着自己努力的成果,背负着爱与期望,内心前所未有地平静和坚定。
她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