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刚爬上四合院的屋檐，小孩们在院子里追着跑，笑声一阵接一阵。赵建国靠在墙边啃烧饼的画面还没散去，院里已经换了新热闹。
三大爷搬了张八仙桌出来，往中间一放，拍了两下手：“都过来都过来！今天搞个比赛！”
何雨水从屋里探头，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说好了啊，您这回可别又扯什么‘祖宗规矩’吓着孩子。”
“不吓人。”三大爷哼了一声，“就比算数。传统算盘，对现代电子表。谁快谁赢。”
几个孩子围上来，眼睛亮亮的。有个穿蓝背心的小男孩举手：“我带了计算器！最新款，能算小数点后十位！”
“行。”三大爷慢悠悠打开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躺着一副老算盘，珠子磨得发亮。他轻轻拿出来，放在桌上，手指在横梁上滑了一圈，“那咱就比圆周率，一千位。谁先算完，谁算赢。”
孩子们哄地笑开。
“爷爷，现在谁还用手算啊？”
“就是，电脑一秒搞定。”
三大爷没说话，只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的旧怀表。
何雨水开始登记名单，一边念一边写：“参赛二十人，分两组，一组用电子设备，一组陪三大爷练胆。”
“我不是陪练。”三大爷瞪她一眼，“我是正式选手。”
“得嘞。”何雨水低头记下，“三大爷，参赛项目：人工超频计算。”
有人笑出声。
比赛开始前，小明站了出来。他是厂长家的儿子，数学课代表，去年心算比赛拿过第一。他把手里的卡西欧计算器按了个遍，屏幕亮起蓝光。
“我准备好了。”
三大爷点点头，双手搭在算盘两侧，闭眼静了三秒，睁开时手指已经动了。
“噼啪——噼啪——”
算珠跳动的声音清脆利落。
小明也不慢，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嘴里跟着报数：“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五……”
其他人也陆续跟上，计算器滴滴响成一片。
三大爷一开始落后。算到一百位时，已经有三个孩子报完了前两百位数字。
“三大爷才到九十！”一个小女孩喊。
“算盘不行啦！”
三大爷不抬头，手指依旧稳定拨动，嘴里默念口诀。
“三下五除二，四去六进一……”
他的速度不快，但没停过。
小明算到三百位时，突然抬头看天：“怎么有点阴？”
话音刚落，院子里所有灯全灭了。
“哎哟！”
“我的电没了！”
“手机黑屏了！”
一片慌乱中，计算器全歇了菜。孩子们手忙脚乱翻口袋找备用电池，家长急得直跺脚。
只有三大爷坐着没动。
他闭着眼，手指继续在算盘上移动，声音一下一下，像滴水打在石板上。
“九百七十三……九百七十四……九百七十五……”
全场安静下来。
有人小声问：“他还记得住？”
“不是记住。”旁边一个老头低声说，“他是真在算。”
三大爷嘴唇微动，手指越来越快。
“九百八十七……九百八十八……九百八十九……”
风从院门口吹进来，卷起一张草稿纸，飘到小明脚边。纸上是昨晚他抄的圆周率前五百位，现在看起来像废纸。
三大爷的声音没断。
“九百九十六……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
突然，灯光“啪”地亮了。
所有人眨了眨眼。
三大爷缓缓睁眼，双手离开算盘，轻声道：“一千位，完。”
没人说话。
过了两秒，小明第一个站起来：“您……您全算出来了？”
“嗯。”
“可您中间都没写笔记？也没停顿？”
“算盘记不住数，人心能记。”
孩子们全围上去。有人伸手想碰算盘，又缩回来。
“我能摸一下吗？”
三大爷点头。
小孩小心翼翼碰了下最右边的珠子，冰凉光滑。
“它……真的比电脑快？”
“刚才它没电。”三大爷笑了笑，“但它平时确实比我快。我只是……不能停电。”
何雨水站在边上，本子忘了记，嘴里喃喃：“原来最老的算法，也能跑赢最新的芯片。”
这话被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孩子听去了，转身就往本子上抄：“我要学珠算！”
“我也要！”
“三大爷收徒弟吗？”
三大爷看看这群孩子，眼角皱成一道沟：“下周六上午，院里开课。带本子，带笔，不带懒。”
“有作业吗？”
“有。每天练一百道加减，练不好不准玩电子游戏。”
孩子们居然答应了。
赵建国在屋里听见外面吵，推开窗户一看，一群人围着三大爷转。
他正低头调试轮椅的传感器，脑子里忽然“叮”一声。
【文化传承度+8%】
【奖励：珠算全息教程】
他愣了一下，看向窗外。
三大爷把算盘收回盒子，用一块蓝布包好，动作轻得像包婴儿。
赵建国坐回椅子，打开系统界面，点开新奖励。
空中浮出一个半透明算盘，悬在桌上，珠子自动跳动，演示“三乘五等于十五”的基本操作。
他伸手碰了下虚拟珠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
和刚才三大爷拨的，是一样的声音。
院里孩子们还在闹。
“三大爷，再算一遍呗！”
“这次我们录音！”
“录也没用。”三大爷摇头，“你们没电的时候，我还能算。你们要是不会，录音也没用。”
小明蹲在地上，拿树枝在砖缝里画算盘格子，嘴里念叨：“一下五除四，二下五除三……”
何雨水走过去看他写的，笑了：“这才半天，就入迷了？”
“以前觉得这些东西早就淘汰了。”小明抬头，“现在才知道，它们一直都在等被需要。”
赵建国关掉投影，起身走到窗前。
三大爷正被一群孩子围着教指法，左手扶着桌子，右手做手势：“拇指推上，食指往下，中指管中间……”
一个小孩模仿动作，结果手指扭在一起，惹得大家直乐。
三大爷也不恼，慢慢拆解动作，一句一句教。
“别急。这东西，学一天会不了，学一年也不会丢。”
赵建国看着，顺手拿起桌上的旧式机械表。这是他前几天修好的，齿轮咬合精准，走时丝毫不差。
他按了下表冠，秒针“咔”地跳了一格。
院里突然传来叫声。
“三大爷！我们想了个新规则！”
“以后考试，电子产品坏了，就用算盘补考！”
“对！算盘应急通道！”
三大爷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嘴角往上提了提。
“行。那就这么定。”
孩子们拍手叫好。
赵建国把表放回桌上，正准备关门，脑中又响一声。
【检测到传统文化应用场景扩展】
【建议：开设四合院珠算兴趣班，配套教学工具包】
他看了眼窗外，三大爷正在教一个胖小子怎么握笔写字，那孩子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额头都冒汗了。
赵建国拉开抽屉，翻出一张白纸，开始画设计图。
算盘教学器，带纠错提示功能，手动输入，自动校验。
笔尖刚落下第一根线，门外传来脚步声。
何雨水走进来，看见他在画图，问：“又捣鼓新东西？”
“嗯。”
“跟刚才那场比赛有关？”
赵建国抬头：“你觉得，如果给每个孩子配个智能算盘，会怎么样？”
“智能算盘？”
“能教口诀，能纠正错误，还能记录练习进度。”
“那你这不把三大爷的工作抢了？”
“不会。”赵建国继续画，“我只是做个工具。老师，还得是他。”
何雨水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图纸：“你这人吧，总想着帮别人解决问题。可有时候，问题解决了，人反而没了位置。”
“所以我不做替代。”赵建国停下笔，“我做备份。”
“啥意思？”
“电来了，用机器。电没了，还有人。”
何雨水没说话，盯着图纸看了很久。
外面太阳偏西，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练算盘。
“三下五除二！”
“四去六进一！”
口诀声此起彼伏。
三大爷坐在小板凳上，听着听着，闭上了眼。
风吹过院子，掀起了他衣角。
赵建国把图纸折好，塞进抽屉。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虚拟算盘。
珠子停在“九九归一”的位置，静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