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会”的热闹劲儿还没完全过去,一天傍晚,老村长胡德厚就叼着烟袋,神色严肃地找上了胡大柱。
他没进院,就站在院门口,朝正在给苹果树浇水的胡大柱招了招手。
“大柱,过来一下,有个要紧事。”老村长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胡大柱放下水瓢,走过去:“德厚叔,啥事?”
胡德厚四下瞅了瞅,确定没旁人,才凑近些说:“是这么个事……放羊的老赵头前两天在羚山坡那边,看见野羚羊了!还不是一只,是一小群!”
“野羚羊?”胡大柱心里一动。
羚羊在这片黄土高原上可是稀罕物,多少年都没见着了。
那东西机警得很,跑得快,难打,但肉味鲜美,皮子更是值钱的好东西。
“对!”老村长眼睛发亮,“老赵头看得真真的!这可是天赐的好机会!我想着,组织几个信得过、身子骨壮实的,带上家伙,悄悄去一趟!要是能打上一两只,全村都能开开荤,皮子卖了钱,也能给村里添置点东西,或者分给出力的人家,应应急!”
他盯着胡大柱:“大柱,你打猎是把好手,年轻时候就出名!身子骨也硬朗,这事儿,你得带头!”
胡大柱的心跳加快了。
打猎,对于男人来说,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更何况是野羚羊这种难得一见的目标。
这不仅能改善伙食,更是一笔意想不到的财富。
他想到了刘寡妇的债务,想到了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心里有些发热。
但冷静下来,顾虑也随之而来。
羚山坡地势险峻,远离人烟,去打猎有风险。
“德厚叔,这事儿……风险不小啊。”胡大柱沉吟道,“羚山坡那么远,路又难走。再说,现在上头好像不让随便打野物了……”
“嗨!天高皇帝远!”老村长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咱们小心点,快去快回,谁管得着?村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弄点野物打牙祭,老天爷也管不着!你放心,我就找四五个人,都是嘴巴严实的!家伙我来想办法弄!”
胡大柱还在犹豫。
老村长看出他的犹豫,加重了语气:“大柱,我知道你顾家。可你想想,这不是为你自己!是为咱全村!打下羚羊,肉大家分,皮子卖了钱,村里那几户最困难的,比如刘寡妇家,是不是就能缓口气?你可是咱村现在最有本事的人,你不带头,谁带头?”
“最重要的事,我老了,明年就退休了,下届村长候选,如果你带领的好,我提名你。”老村长提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当村长?
这几个字在胡大柱的脑海里打转,虽然清苦地区,这职位是吃力不讨好的苦活。
但毕竟是一条可以往上爬的铁饭碗之路啊。
最后这句话,戳中了胡大柱。
李桂花和李杏花在院里也隐约听到了谈话,都担忧地看着胡大柱。
胡大柱沉默良久,最终,男人骨子里的血性和对乡亲的责任感占了上风。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行!德厚叔,我去!什么时候动身?”
“好!我就知道你没怂!”老村长一拍大腿,“就这两天,准备好我就通知你!记住,嘴严实点,谁也别告诉!”
老村长匆匆走了。
胡大柱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既有对狩猎的期待和兴奋,也有对未知风险的担忧。
“爹,真要去啊?听说羚山坡可险了……”桂花走上前,忧心忡忡。
“叔叔,可得小心啊!”杏花也一脸担心。
胡大柱转过身,看着家人,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没事,你爹我年轻时候什么阵仗没见过?就去看看,能打就打,打不着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