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毫无节制的挥霍着她的才华。
她的发言惊骇了所有人。
慈贤教母气急败坏的拿出了戒尺。
“癫女!你竟敢诬蔑礼法,顶撞师长!跪下!”
立夏没有听话,昂首挺胸,站立不跪!
慈贤教母气疯了,举起戒尺就要往立夏的身上抽打。
这时,魁艺教母急匆匆的跑进长廊,将慈贤拉到了一边。
两位教母交头接耳的说了些什么。
慈贤脸色不善的跟着魁艺离开了长廊。
教女们被丢在了长廊里,每个人都是一脸的问号。
只有宣柔公主和立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视一眼,笑了。
她们的笑容就如同此间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光明。
……
立夏将她写的《良媛新德》抄在枫叶上,放入了途经姆教堂的那条河流。
叶子沿河而下,漂到了很多地方。
很多人都捡到了那些叶子,读到了叶子上离经叛道的文句。
有人震惊,有人咒骂,有人思考,有人反对,还有人默默的将它们收藏了起来。
这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立夏因为严重违反姆教堂的教规,被贬为贱媛,逐出了姆教堂。
谢长河是一位名仕,他不可能娶一位“贱媛”,只能退了这桩婚事。
谢长河从来没有认真的教过立夏画画,但他却教会了立夏该如何使用礼教这件工具,达成目的。
立夏出师了,顶着污名,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姆教堂。
她走后,谢长河进入了姆教堂。
谢长河是来姆教堂的彩画长廊,为立夏画贱媛彩画的。
然而,当他走进长廊,却发现廊上的彩画已经画好了。
一共三幅。
画作的主角都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第一幅画描绘了男人在马车里轻薄一个少女。
第二幅画是男人绑住少女的手脚,在她的背上刺青。
第三幅画是男人站在一架王瓜藤下。
地上的瓜藤影子,全是一张张的人物画像。
男人的身体触及的地方,茂密的瓜藤仿佛染上了病害,一根一根的枯断了。
枯枝落藤在地上变成了一行行的文字。
那都是谢长河写给立夏的情诗,是他的虚伪,是他的谎言。
文字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艺术被他踩在了脚下。
男人猥琐的笑着,伸着手,想去染指一个王瓜。
他的手臂像是绷紧的皮筋,被拉得变了形状。
可是他再怎么使劲,就是够不到那只王瓜。
画作采用了和“贱媛彩画”同样的绘画风格,荒诞又夸张。
男人的面孔被画得狰狞狡诈,犹如恶鬼罗刹。
可是因为画师画得太生动,太形象,大家一看就知道画上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就是谢长河。
画师署名:苏晴。
这是立夏进入姆教堂前使用的名字。
无数的女孩在这座恶鬼般的教堂里丢掉了姓名。
唯有立夏在这里找回了名姓。
谢长河气得表情都扭曲了。
颐指气使的吩咐魁艺:“有一种涂胶可以覆盖原画,在上面重新画画。你去把涂胶找来,把那些画给我涂了,我要在上面重新画画!”
魁艺为难的说:“我们这里没有那样的东西啊!”
谢长河失控咆哮:“姆教堂没有,你就给我去别处找!我要涂胶!把这些该死的画给我涂掉!”
谢长河暴怒的样子和画中的怪物如出一辙。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画人画魂,眼有灵,心有相。”
旁观的姬旦想起立夏说过的话,由衷的感慨:“学到了。”
谢长河呕吐才华,在立夏的画作上覆盖了新的画作。
他画的也很好。
但看过立夏的画作之后,姬旦深切的感觉到,谢长河画的东西空有其表,没有灵魂。
……
姬旦的故事讲完了。
这是一个曲折虐心,但是很解气的故事。
如果故事的结局停在立夏拒婚成功,谢长河颜面扫地,就完美了。
可惜,宣柔公主的枫叶日记上不是这么写的。
“立夏姑娘离开姆教堂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真的像宣柔公主的日记里说的,死了吗?”
听完故事的尹降吉出声询问。
姬旦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彩画里看见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后来我离开了那幅彩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我清楚。”
黄云思出人意料的开口,解答了尹降吉的问题。
“立夏离开姆教堂的第二年,就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死讯。”
“死因呢?”尹降吉问。
“她状告谢长河被打死了!”
这个答案超出了意料。
黄云思说:“立夏被贬为贱媛离开姆教堂后,她的父母因为她丢了家族的脸面,没有让她回家。
而是在偏僻的地方找了一间房子,把她扔在那里,让她自生自灭。
立夏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在陋室里自力更生,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
本来事情可以这样结束的,但谢长河不肯善罢甘休,放过立夏。
他又开始使用惯用的腌臜手段,用他的才华、名声和地位,写诗,作画,编故事,把立夏描述成了一个不知检点,人尽可夫的女子,对立夏进行荡妇羞辱!
女人一旦被冠上荡妇的污名,日子就不好过了。
被别人说三道四,言语侮辱都算是轻的了。
关键是这样的舆论直接断送了立夏自立谋生的可能。
女子要脱离男子在这世上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立夏还是身负骂名的贱媛?
立夏原本还能靠着替人代写书信,誊写书籍,画画年画什么的,补贴生活。
背上污名后,她的这些生路全断了。
再也没有正经人找她了,找上她的都是一些觊觎她的才华和色相的恶棍和败类。”
黄云思没有细述立夏的遭遇。
但是大家都想象到了。
立夏的日子肯定是太难,太难了。
黄云思停了好久,才继续说:“人们欺负良家女子的时候,还会考虑道德的约束,法律的惩罚。
可当人们想到自己欺负的是一个世俗认定的坏女人时,法律?道德?统统都会去见鬼!
施暴者甚至会产生一种扭曲的正义感,好像他们欺负这个女子是在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立夏受够了这该死的霸凌,她把诬她名声的谢长河告上了判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