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几朵,各表一枝。
尹降吉依照混沌的指示,去没有酒肆,用请客喝酒的办法,提示了姜梦文赵小丁和青鸾邮驿的关系。
之后,他回到了万念阁,乘坐阁内的暗影马车,回到了噩梦司。
混沌从赵子缨的记忆里偷出来的地图显示,有居所在的悬崖下面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噩梦司的案卷阁。
尹降吉决定利用那条密道,潜进案卷阁去,调阅曹娘子的档案,寻找线索。
“现在是未时初刻,噩梦司的官差还没有散值。”混沌说,“你先休息一会。等到戊时初刻,官差散值,我们再行动。”
尹降吉遵从混沌的建议,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研究梦神院下发的《考生指南》。
这份《指南》简直就是催眠神器。
尹降吉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醒——老兄——醒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混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时间到了!起床干活了!”
尹降吉睡意正浓,不理会脑海中的呼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着头,继续睡。
混沌喊不醒他,索性开始使用蛮力。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自己打开了。
一阵凉飕飕的风从门外灌了进来。
尹降吉的睡床仿佛被风劫持了,鬼拉神拽的飘出了卧室,飘到了“友居”外面那一面悬崖绝壁的上空。
崖底一片漆黑,不知道距离地面有几百米高。
尹降吉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还在美美的睡着。
突然,他身下的木床,床尾垂直于地面,笔直的立了起来。
尹降吉猝不及防,从床上滑落下去,掉进了床下方的悬崖。
失重的感觉猝然传来。
尹降吉吓了个半死,瞌睡瞬间就醒了。
睁眼一看,他的身体正在半空中疾速的下坠。
眼前全是幻影般移动的云彩和星星。
耳畔风声呼呼。
混沌的声音伴着烈风灌进了他的脑袋。
“我说,老兄!起床干活了!”
尹降吉心惊胆寒的回答:“好!好——啊——起!我起——我起——”
下坠的趋势戛然而止。
尹降吉脸朝地面,身体横在半空中,距离崖底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了。
“起了吗?可以开始干活了吗?”
混沌不耐烦的在尹降吉的脑海里问。
“可以了!可以了!”
尹降吉被混沌的“绝命叫醒”惊飞了半条命,再也不敢贪睡了。
混沌满意道:“用你的‘化形’术换一张脸,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尹降吉依言照做,蠕动面部的骨肉,变出了一张五官平平无奇,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脸。
尹降吉刚刚改头换面,变脸成功,身体就开始猛的下坠,从原本悬停的地方,笔直的跌在了地上。
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地面极软,极软,就像是一团棉花。
尹降吉的身体穿过棉花般的地板,落到了一栋圆环形的楼宇里。
楼宇的样子好像是一口深井。
“井”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天井。
天井的中心矗立着一棵巨型的青铜女树。
树干上攀着的荆棘,组成了六个大字。
噩梦司
案卷阁
尹降吉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到达了目的地,纳闷的问混沌:“你不是说要穿过一条密道,才能进入这里吗?”
混沌反问他:“你刚刚不是从悬崖上跳下来了吗?那就是我说的密道!如果你侥幸活了下来,就能进入这间案卷阁。”
“那要是不侥幸呢?”
“不侥幸?那你现在应该是一摊肉泥。”
尹降吉无语了。翻开心里的脏话词典,把混沌的祖宗十八代都用词典里的词汇问候了一遍。
结果他发现,混沌没有祖宗,也没有十八代。
尹降吉只好作罢,正视现实,环看四周。
案卷阁的环形楼宇以七面高墙为分隔,建有七扇门扉。
每一扇门的门口都挂着一块木制的牌子,刻着门的名字:喜门、怒门、忧门、思门、悲门、恐门、惊门。
所有的门都严丝合缝的关着。
门上有锁,但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尹降吉的目光在楼里转过一圈,没发现巡逻的守卫,疑惑的问混沌:“这里怎么没有守卫?”
混沌说:“守卫都在正门,我们是走后门进来的,已经过了他们把守的区域。
再说,我用‘梦隐术’隐匿了你的行踪。
只要你不使用暴力,强制打开案卷库的大门,触动设置在门上的防盗阵法,随便你在这里横着走,也不会有人发现你!”
尹降吉听混沌这么说,放下心来,试探问道:“梦隐术?这又是什么新招?什么时候借我用用?”
混沌不搭腔,装死。
尹降吉没占到便宜,讪讪的转移了话题:“这里怎么没有进出的门窗?一会儿完事了,我们从哪里出去呢?”
混沌回答:“出口在前面的七间库房里。你得找到钥匙,进入正确的案卷库。从库房离开这里。”
“行吧。钥匙呢?钥匙放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混沌说的是立在案卷阁中央的青铜女树。
尹降吉移步到树下,抬头观察这棵大树。
树高约有三米,底部是一个根须状的底座。
座上浮雕着七尊女子铜像:有美丽窈窕的少女,初为人妻的少妇,也有带着孩子的母亲和拄着拐杖的老妪……
每一尊铜像的动作和表情都刻画得惟妙惟肖。
有的铜像很欢喜,有的很忧虑;
有的铜像在发怒,有的在相思;
有的铜像用手捂着脸,垂泪悲伤;
有的铜像处在极致的恐惧和惊吓中,表情扭曲又夸张。
底座的上方,撑着一条缠绕着荆棘的青铜树干。
荆棘下,束缚着一条身体倒垂的铜龙,头朝树根,尾向树冠。
七只龙脚朝七个不同的方向伸出,形成了七根青铜树枝。
每一根树枝的尽头都如龙爪一般,外张分叉。
分枝上镶嵌着镂空的叶片和含苞待放的花蕾,还有昂首翘尾,立在枝头的伯劳鸟。
尹降吉不解道:“这棵树比库房的门还要高,它怎么做钥匙,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