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镜面彻底碎裂。
镜子里的神秘声音念出了最后的咒文:“世有十辉,化炼九端。一念成神,一念成魇!”
十辉印的第三次反噬如期到来。
无情的光剑自镜中斩出。
尹球的身体三度被贯穿。
辉光化作了无数道强横霸道的气浪,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进而,化成风暴,化成海啸,化成一道排山倒海的能量柱,自尹球的体内冲出,轰向了他面前的镜子。
“咣当——”
镜子被能量柱击中,镜面四分五裂。
镜灵从镜子的后面挣脱出来,绕着尹球疾飞旋动,盘成了一阵黑色的旋风。
“你已经做到了你要做的事。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言罢,镜灵从尹球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侵入,钻进了他的身体。
尹球承受着镜灵的入侵,感觉体内平白无故的多出了无数道霸道强横的劲力,狠狠的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身上所有的穴门都被强行的打通了。
血液如同泛滥的江河,在血管里急速的流动。
五脏六腑中劲力运转,魇气滋生。
新生的魇气,顺着流动的血液,源源不断的被运送到了尹球的全身。
尹球被十辉印耗尽、耗空的身体得到了滋润,体内所有的穴门都被打通了。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精气神一点一点的恢复了。
“能力强大的梦魇能够吞噬比自己弱小的同类,吸干对方身上的魇气,增强自己的力量。
这是梦魇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去吧,去把你的仇人吞掉吧!”
镜灵在尹球的脑海里呓语。
尹球骤然转醒。
傩面人阴狠贪婪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把你的魇气交给我吧!我会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它的!”
无数的黑色触须,像是章鱼的触手,从傩面人空如黑洞的面庞里伸出来,缠向了尹球,把他裹成了一个人形的茧。
尹球不闪不避,暗暗蓄力。
镜灵借给尹球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扩散开来,循着他的气机,遍布到了他的全身各处,每一寸肌肉,每一处骨骼。
尹球的身体像着火一样,灼热发烫。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霸道的热流在他的周身形成,宛如一件甲胄,护住了他的身体。
就是现在!
尹球暴喝出声,发动了吞魇。
护住他身体的热流,像火山爆发,瞬间爆开。
傩面人的触须被热流熔化,化成了一缕一缕的能量,反被尹球吸入体内,尽数吞噬了。
反转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傩面人歇斯底里的怪叫起来。
“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到的!”
尹球冷笑讥诮:“有什么不可能的?能力强大的梦魇能够吞噬比自己弱小的同类,吸干对方身上的魇气。我也是梦魇!我比你强!”
“不可能!你不可能比我强!不可能吞噬我!”
尹球用行动驳斥了傩面人的不可能!
他的身上如同火山喷发,喷薄出了无数黑色的气浪。
那是他刚刚才从傩面人的身上吞噬的魇气。
此刻,那些魇气化作一场风暴,从傩面人的头顶压了下来。
傩面人被风暴包裹。
身体如同被狂风摧毁的沙山,土崩瓦解,消失在了尹球的面前。
然后,风暴也消失了,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气流,融入了尹球的身体。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尹球站在被摧毁的监狱废墟上,站在往事的遗址上,眼中落下泪来。
他哭了,也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泪水在尹球的脸上横流而过,笑声从他的唇间肆意的发出!
他一边哭,一边笑,笑着笑着,又放声大哭起来。
尹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崩溃。
是失去了曹娘子感到伤心?
还是大仇得报觉得快慰?
亦或是被他从傩面人身上夺取的魇气影响,变得歇斯底里,无法自控?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
被释放的镜灵心情大好的在脑海里安慰尹球。
“死亡只是肉体的使用年限到了,报废了。
就像一双筷子用得太久了,木头脆了,折断了,仅此而已。
断掉的筷子归入尘土,假以时日,变成腐土,又能滋养新的树木。
如此,生生不息,死亡又会重新转化成新生。
你的曹姐姐只是肉体消亡了,她的灵魂已经回归了天道。
不要再为了死亡这种小事掉眼泪了,那是愚蠢的人类才会做的事情!
你是一个梦魇,你得考虑梦魇应该考虑的事情。”
镜灵热心肠的提醒尹球。
“我已经帮你报了仇。按照约定,你得做我的人壳!你不会想赖账吧?”
“不会。”
尹球把目光放向了昔日的林中小屋。
屋子已经被夷为平地,什么都没有了。
尹球盯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感觉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而悠久的梦。
梦里的一切:日出、日落、曹娘子、他出任务时服役过的梦、见过的形形色色的梦主,还有那浸透到了骨髓里的百年的孤独,都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虚幻。
然而现在,所有的真实和虚幻都成空了。
他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就连他也要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吧。
尹球一无所有,没有渴望,也没有留恋。
“你动手吧!”
尹球平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被镜灵巧取豪夺。
他等了一个呼吸,一个字,一盏茶,一刻钟的时间……
没有动静。
一刻钟后,镜灵语出惊人的说:“我没有办法把你做成人壳!你的仇家还没有被彻底干掉!老兄,你的仇还没有报完呢!”
尹球怀疑他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镜灵说:“我的意思是你碰到了一个棘手的仇家。他使用分化术,把自己分成了好几个分身。你刚刚吞掉的只是他的其中一个分身,没有灭掉他的本尊!”
“分化术?”尹球不解,“这是他的秘技?”
“确实是秘技,但不是他一个人的秘技。天底下会使用分化术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