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降吉的推理,实在是耸人听闻。
混沌如果长着汗毛,他现在已经是汗毛倒竖了。
“照你这么说,黄云思和林初桃早就死了?
她们的尸体是诅咒物,那她们本人又是什么呢?”
“哒!哒!哒!”
回答混沌的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胭脂铺!
尹降吉的心里警铃大作,顺手抄起面前的青铜化妆盒,跑到门边,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
胭脂铺的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了。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地上。
冷风刮进门来。
鸟鸣声“啁啁啾啾”,嘈杂不休。
来人迈步奔进胭脂铺,转身关上了门。
尹降吉在门扉关闭的瞬间,抡起手中的青铜化妆盒,朝着对方的脑袋猛砸过去。
来人反应极快的侧身避过。
化妆盒锋锐的边角划破了他的额头。
血顺着那人的脸颊流下来。
他痛叫一声,捂着流血的伤口,大声道:“是我!游远志!”
尹降吉虎躯一震,放下手中的“凶器”,看向了来人。
只见他皮肤黝黑,一脸凶相,左边的太阳穴上,还有一道明晃晃的伤疤。
不是“日进斗金”的队长游远志,还能是谁?
“游队长?你回来了!?”
虽然尹降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游远志会起死回生,但当对方真的出现在眼前,他还是感觉到难以置信。
“发生了什么事?”
游远志说:“我在赌坊的暗室被打更人拖入镜子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人已经不在暗室了,而是睡在客栈的某间房间里。
我在客栈里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你们。
我以为你们还在赌坊,于是便离开客栈,去赌坊找你们。
结果,我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群伯劳鸟。
我被恶鸟穷追猛赶,误打误撞,逃到了这里。”
游远志说着,抬眼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林初桃的尸体上。
“她是谁?”
“林队长。”
“尹队长,你说笑吧。”
尹降吉表情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事情是这样的……”
尹降吉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游远志,
游远志听得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这场培训从一更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们当时就被赵大人拉进了无名镇。
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林队长和黄姑娘像我一样,遭到了打更人的攻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忘记了这些事情,陷入了沉眠。
到了三更天,我们才重新在客栈里醒过来?”
尹降吉点头。
“赵大人从来没有公布过这次训练的目标。
所有我们觉得该做或者不该做的事情,都是我们根据客栈的屏风镜上出现的血字胡猜乱想,臆测出来的。
无名镇失踪案,是我们一切行动的起点。
我们被这桩案卷牵着鼻子走,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了破解失踪之谜上。
可结果呢?
我们一条与失踪案有关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你就不怀疑吗?
所谓的失踪案真的发生过吗?”
游远志认同道:“确实,我们把整座镇子都找遍了。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尹降吉见游远志相信了他的话,趁热打铁,道:“如果赵大人真的想让我们解开无名镇的失踪迷案,她一定会留下与案件相关的线索。否则,她搞这场训练的目的何在?
上述的种种,让我忍不住怀疑,失踪案可能只是一个干扰项。这次训练,另有目标。”
游远志:“什么目标?”
尹降吉:“让我们把失踪案,放到一边,重新来看客栈屏风镜上的血字。
叙事的重点其实是在后半段。
五名噩梦司的官差到无名镇调查小镇的失踪谜案。
回程的时候镇子外面起了一阵浓雾,把他们困在了镇子里。
官差的人数和我们一样。你再看看这个。”
尹降吉把他在青铜化妆盒里发现的纸条放到了游远志的面前。
游远志读完纸条上的内容,大惊失色。
“我们的经历和纸条上的官差一样!我们也被困在了镇子里,身边的队友也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尹降吉点头。
“我们误读了屏风镜上的血字!
无名镇的谜案只是障眼法!
这场培训真正的内容是寻找出路,离开这座迷雾小镇!
否则,我们就会像纸条上的官差一样,被困在永无止尽的死亡循环里。
只要打更声响起,打更人就会现身,一个接着一个的干掉我们!”
尹降吉的话实在是骇人听闻。
游远志听得心惊肉跳。
“可是我们该怎么逃呢?我们已经找遍了这座镇子的所有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的出路啊!”
“你确定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尹降吉反问,“你忘了打更人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吗?”
游远志反应了过来。
“镜子!”
“不错!离开小镇的通道,很可能就藏在镇子里的某一面镜子里。”
“可是,小镇里有那么多的镜子,我们怎么知道正确的镜子藏在哪里呢?万一不小心找错了镜子,碰见了打更人,那不是等于伸着脖子,让人砍头吗?”
尹降吉说:“我来这里之前,徐队长他们在药材铺里发现了一些线索,说不定和正确的镜子有关。我们回药材铺去看看?”
游远志面露忧色。
“外面那么多的伯劳鸟,我们想回去也没有办法啊!”
“有办法的!”尹降吉狡黠道,“你没发现吗?外面的伯劳鸟追你追到胭脂铺的门口,就不进来了?”
“是啊。为什么?”
“因为它们害怕鲜艳的颜色,还有胭脂的味道。
这是它们的天性。
这间胭脂铺里到处都挂满了颜色鲜艳的帷幔。
铺子里卖的又都是香喷喷的胭脂。
鸟儿看见艳色的帷幔,又闻见了胭脂的味道,自然就不敢进来了。
我们可以利用鸟儿的天性。披着帷幔出门,再在身上扑满香粉。
保准它们不敢靠近我们!”
“这也行?”
“怎么不行?”尹降吉指着自己浓妆艳抹的脸,说,“你看看我!我要不是为了驱赶伯劳鸟。能把自己画成这副鬼样子吗?
游远志被说服了。
“好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