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氏集团总部,顶层会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繁华的景色!
莲花药业的掌舵人陈莲,端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她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举止优雅。
然而,那双掩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锐利看着靳言,如同在评估货物价值的商人。
“靳总,关于‘曙光’项目的联合开发,我们莲花药业是抱着最大诚意来的。”陈莲的声音柔和,软糯糯的南方口音!
“我们集团在欧洲和北美深耕多年,渠道网络成熟,市场推广经验丰富。”
如果项目成功,我们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将新药推向全球市场。至于合作方式,我们可以让出更多利润点!”
“甚至……可以共享一部分我们在瑞士研发中心的核心数据,作为我们诚意的体现。”
她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几乎可以说是“赔本赚吆喝”,姿态放得极低,仿佛对这项合作势在必得。
靳言坐在主位,双手交叠放在光洁的桌面上,神情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莲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陈董客气了。莲花药业是老牌劲旅,实力雄厚,能与贵司合作,是靳氏的荣幸。”靳言声音平稳,客气的开口!
“不过,药物研发,尤其是神经修复领域,风险高,周期长,投入巨大。”
“陈董如此慷慨的让步,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贵司对项目回报的预期,是否与我们一致?”
陈莲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闪烁了一下,快得几乎捕捉不到:“靳总说笑了。新药上市,利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社会价值和行业影响力。”
“‘曙光’项目如果成功,将是造福全人类的突破。我们莲花药业,向来热衷于支持这样的前沿科技,利润可以放在第二位。”
“何况,能与靳氏这样的巨头合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资产,不是吗?”
话说得漂亮,滴水不漏,但越是如此,越是让靳言心中疑虑更深。
跨国药企掌舵人,如此不计成本地追求尚在临床前阶段的项目,本身就不符合商业逻辑。
除非,她所图谋的,远不止表面上的利润和名声。
“陈董的格局令人钦佩。”靳言微微颔首!
“具体的合作细节,我需要和团队再详细评估。有消息,我会让助理第一时间联系您。”
陈莲眼中闪过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优雅起身:“当然,靳总谨慎是应该的。期待您的好消息。”
送走陈莲,靳言脸上公式化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微蹙。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车水马龙,陷入沉思。
这时,会客厅另一侧的暗门无声滑开,程君宴端着两杯威士忌走了出来,将其中一杯递给靳言。
他刚才一直在隔壁的监控室,透过单向玻璃,观看了全程。
“怎么样?陈董的‘诚意’,够足吧?”程君宴抿了一口酒,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太足了,足得反常。”靳言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一个成熟的商人,在商言商,绝不会做亏本买卖。她肯让出这么大的利,必然在图谋更大的东西。”
“要么,是项目本身有她急需的技术或数据;要么,就是项目之外,有她更看重的附加价值。比如……破坏它,或者控制它。”
“你觉得她是那位‘大人’派来的?”程君宴眼神锐利起来。
“不确定。但嫌疑很大。”靳言沉声道,“莲花药业在国内以生产平价消炎感冒药起家,看似普通,
但能在欧洲北美打开市场,站稳脚跟,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是不可能的。”
”而且,药品出口的渠道,恰好可以完美掩盖很多‘特殊’物品的流通。”
”陈莲的父亲陈老,当年在医药界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人脉极广,黑白两道都有接触。”
“如今陈莲接手,野心似乎比其父更大。她这么急切地想搭上‘曙光’项目,绝不简单。”
“那另一个呢?”程君宴问。
话音刚落,秘书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靳总,正康药业的季总到了。”
“请他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就是正康药业的现任总经理,季康。
与陈莲的精致强势不同,季康身上有一种介于学者和商人之间的气质,沉稳内敛,不卑不亢。
“靳总,程总,久仰。”季康主动伸出手,笑容温和,握手有力。
“季总,请坐。”靳言示意,态度比对待陈莲时,多了几分审视。
季康坐下,开门见山:“靳总,程总,我知道正康药业在规模和资历上,都无法与莲花药业相比。”
“我们主做仿制药和一些基础药物的研发生产,市场也主要在国内。
”但我们对‘曙光’项目的前景非常看好,对靳氏集团的研发实力更是钦佩。”
”我们不求主导,只希望能在一些细分领域,比如药物递送系统的优化、或者后期临床数据支持方面,与靳氏进行深度合作。
“至于条件,我们可以谈,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正康愿意全力配合。”
他的态度务实,要求具体,不漫天要价,也没有陈莲那种过于热切的压迫感,更像一个真心寻求技术合作的伙伴。
靳言和程君宴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季康,看起来比陈莲正常得多。
但他的履历太干净了,三十岁出头,白手起家,几年内将正康药业做到如今的规模,虽然不算顶尖,但也绝非易事。
他背后的资金和人脉,同样成谜。
“季总对神经修复领域也有研究?”靳言问。
“略有涉猎。我本科是学化学的,后来读了药理学的硕士。虽然不在一线做研究了,但对前沿动态一直有关注。”
“”
‘曙光’项目采用的定向神经再生因子和基因编辑辅助疗法,思路非常前沿,我个人很感兴趣。”
季康回答得有条不紊,专业术语信手拈来,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接下来,双方就一些技术细节和可能的合作模式进行了初步探讨。
季康表现出了扎实的专业功底和清晰的合作思路,但也明确表示,涉及核心技术和数据的部分,他理解靳氏的保密需求,正康可以只提供平台和支持,不要求介入核心研发。
会谈进行了大约四十分钟,气氛融洽而务实。
最后,季康同样留下了一份详细的合作意向书,礼貌告辞。
送走季康,程君宴摸着下巴:“这个季康,看起来倒是个做实事的。至少,比陈莲顺眼。”
靳言没有立刻表态,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
“两个人,两种风格,都主动找上门,都对我们这个风险极高的项目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靳言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陈莲姿态放得极低,所求甚大,不惜代价。季康务实合作,有所保留,目标清晰。”
“看起来,季康更‘正常’。但有时候,过于正常,反而可能是更高明的伪装。”
“你的意思是……”
“既然分不清谁是鬼,那就……都请进来。”靳言抬起头,心中有了决断!
“我会分别和莲花药业、正康药业,就不同的模块,签订初步的合作意向协议。”
“陈莲想要核心技术?可以,给她一个看似诱人,实则无关紧要的边角料合作,让她参与进来,放在明处,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季康想要技术支持平台?也可以,给他一个有挑战性、但同样不涉及核心的辅助项目,看看他的成色。”
他看向程君宴,语气平静:“让他们斗,让他们争。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我不介意,在清理门户的同时,顺便……为国除害。”
程君宴点点头,眼中也露出赞同的神色:“这招引蛇出洞,不错。不过,你这边压力会很大,要同时应付两条毒蛇,还要确保项目核心万无一失。”
“放心,实验室的安保和核心数据,我会亲自抓,启用最高级别的防护。另外……”
靳言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月希和阿玫那边,应该也会盯着。她们对‘那位大人’的了解,比我们深。有她们在暗处策应,我们明面上的压力会小很多。”
提到“月希”和“阿玫”,靳言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程君宴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自己也小心。别什么都自己扛着,我们程家也不是吃素的。需要人手或者资源,随时开口。”
“嗯。”靳言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仿佛要看透那繁华表象下涌动的暗流。
同一时间,楚月希的公寓书房内。窗帘紧闭,只开着一盏阅读灯。
楚月希和温以玫并肩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前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季康的脸。
他身处一间简洁的办公室,背景是正康药业的LoGo。
“陈莲今天果然去见了靳言,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不计成本地想要合作。”季康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
“靳言没有立刻答应,但看态度,应该是起了疑心,但也没有完全拒绝。他应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楚月希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划动:“靳言不傻,他肯定会同时接触你和陈莲,让你们互相制衡,他好坐收渔利,看清你们的底细。这是个机会,也是个考验。”
“我明白。”季康点头,“我和靳言的会谈,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表现得务实、专业,有所求但不过分,给他一个‘正常合作者’的印象。”
“他应该会倾向于将一些外围的、不涉及核心但又有一定挑战性的项目交给我,以便观察。”
“这样很好。”温以玫接口道!
“你要做的,就是当好这个‘正常合作者’。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深入地参与到项目中去,但不要触碰核心,只做你该做的,把你的专业能力展现出来,获取靳言的信任。”
“同时,盯紧陈莲那边的一举一动。靳言把她也放进来,就是存了让我们两虎相争,他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我们正好可以借力打力。”
楚月希补充道,语气冷冽如冰:“一旦发现陈莲有任何试图窃取、破坏、或者篡改‘曙光’项目数据、样本、实验进程的行为,立刻收集证据。”
“必要时,可以……让她‘意外’出局。斩草除根,不要留下任何隐患。但要注意方式,不要牵连到靳言和项目本身。”
“是,我明白。”季康神情一凛,郑重应下。
“另外,”楚月希的手指停止了滑动,眼神锐利如刀!
“陈莲的莲花药业,不是有大批药物出口到欧美吗?想办法,在她出口的某些批次特殊渠道的药品里,动点手脚。不用太明显,也不用立即致命。”
“掺入一些低剂量的、新型的、难以戒断的成瘾性成分。剂量要控制好,初期不易察觉,但长期服用会形成依赖。配方和样品,我会让‘幽灵’的技术组给你。”
季康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您的意思是……让她的药,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毒品?而且针对的是国外的客户?”
“没错。”温以玫冷笑一声,接过话头,“那位‘大人’的根基在海外,陈莲是他重要的白手套和资金来源之一。”
“一旦她出口的‘药品’在国外爆出丑闻,引发大规模的药物依赖和健康危机,甚至惊动当地政府和国际监管机构……”
“你觉得,那位‘大人’会怎么做?是保她,还是弃车保帅?陈莲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来插手靳言的项目?这招,叫做‘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季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
这计划极其狠辣,一旦成功,不仅能重创陈莲和莲花药业,更能顺藤摸瓜,将火烧到那位神秘的“大人”身上,甚至可能引发国际纠纷,让对方焦头烂额。
这确实是“幽灵”一贯的风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击要害。
“我明白了。这件事需要时间策划,而且必须做得极其隐蔽,不能留下任何与我们有关的痕迹。”
“我会亲自去办,一件一件来,确保万无一失。”季康沉声应道,眼中充满了谨慎。
“不急。”楚月希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先站稳脚跟,获取靳言的信任是第一位的。”
“对付陈莲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正康药业是我们重要的暗桩,不能暴露。”
“是!”季康肃然应道。
“保持联系,有情况随时汇报。”楚月希最后嘱咐了一句,切断了视频通话。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温以玫靠向椅背,舒了口气:“陈莲这条线,算是埋下了。季康办事,还算稳妥。”
楚月希也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说:“棋盘已经摆开,棋子也陆续就位。陈莲,季康,靳言,程君宴……还有那位藏在幕后的‘大人’。”
“好戏,才刚刚开场。接下来,就看看陈莲这只狐狸,能玩出什么花样了。”
她转头看向温以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阿玫,通知林瑄,让她那边也动起来,盯紧莲花药业的进出口渠道,特别是陈莲本人的动向。”
“另外,让‘幽灵’的技术组,把‘小礼物’的配方准备好。这场戏,我们要唱,就得唱一出大的。”
温以玫点点头,眼中也燃起了火焰:“明白。这场狩猎,才刚刚开始。希望陈莲,还有她背后的主子,能撑得久一点,别让我们太无聊了。”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