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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运动首领,塔露拉。
她的出现让诗怀雅周遭空气都为之凝滞。
最令诗怀雅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对曾经燃烧着理想之火的赤瞳,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能将一切光芒都吞噬。
过去,她曾远远见过那个人许多次。在电视里,新闻中,感染者口中。她是那样鲜活,明亮,如同晨曦的太阳,点燃了这片大地上许多感染者内心的火焰。
只是如今,看着那双眼睛——“愤怒燃尽了希望,只剩下一片荒芜。”诗怀雅不知为何想起了这句话。
眼前的塔露拉与诗怀雅记忆中那个理想主义的革命者判若两人,如今的她更像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冰山,隐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你能来我很高兴。”塔露拉微笑着,对她说,“这样一来剩下的客人也马上会到场。”
没等诗怀雅作出反应,塔露拉又转过头对一边的林海鵺说:“林雨霞和博士已经顺利从你办公室带走了那份文件,以那位的能力,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了,你做的很好,可以进行计划的下一步了。”
“明白。”林海鵺居然说完顺势要走。
“等——”诗怀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林雨霞的名字让她瞬间丧失了该有的理智,连自己下意识出声阻止林海鵺离开都没能克制。
汗水沿着外套里的衬衫流淌,一滴滴掉落在地面。
诗怀雅终于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在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刻,她的立场已经暴露无疑。
“呵呵,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林海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永别了,missy。”
他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廊道尽头,只余下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渐行渐远。
诗怀雅刚要追击,一股灼热的杀气便扑面而来,迫使她硬生生改变方向。一道炽热无形的热流擦过她的身侧,瞬间抽空了周围的氧气,让她感觉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你——”
一滴冷汗落下。
几秒钟的功夫,诗怀雅就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在战斗层次上的差距。难怪林海鵺能从容不迫离去,眼前这家伙简直就是人形暴龙。
但诗怀雅不退。她不仅不能退,还必须尽快突围,才能通知林雨霞带着那个倒霉催的大学生躲远一点。
她强行调转方向,灵活地闪入一排排培养皿之间的阴影中。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
塔露拉的声音如影随形,她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诗怀雅明白,在这冰冷的地下空间里,自己的体温对于掌控火焰的塔露拉而言,就如同黑暗中的明灯般显眼。
果然,眨眼之间,锋利的剑尖再次精准抵住了她的咽喉。
“大局已定,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再度清空博士的记忆,让一切回到正轨,我可以留下林雨霞的性命。”
“呵呵,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被利刃抵住脖子的诗怀雅扯出一抹冷笑,“你凭什么觉着那个仅凭两个照面就能猜出我藏身处的家伙会中你的诡计?”
塔露拉的赤瞳微微眯起,刀刃轻轻下压,在诗怀雅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凭我,是塔露拉。”
她轻声道。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塔露拉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电视上那个明亮、纯粹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温暖而亲切:
“大学生,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请放心,我没有大碍。”
诗怀雅瞪大了眼睛。
不等想象中的回应,塔露拉的表情又转为沉痛与自责,语气诚恳得令人动容:
“啊,那些事是吗?都是无奈之举,科西切以同胞的性命威胁我,我必须为他们考虑。是的,我错了,我为我的独断指挥向你道歉。”
看着眼前这出精心排练的独角戏,诗怀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而上。塔露拉不仅预见了博士的到来,甚至连对话的剧本都已准备就绪——这个认知比抵在咽喉的利刃更让她感到恐惧。
塔露拉收回表演式的表情,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诗怀雅,瞳孔中闪过一丝怜悯:“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的大局已定。在这场戏里,每个人都只能按照我写的剧本演出。”
诗怀雅咬紧下唇,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对手。塔露拉不仅仅是个战士,更是个精通人心阴谋家,整个整合运动被她玩弄于鼓掌中,甚至压根没人察觉出端倪。
光是想到这里,诗怀雅就窝囊的全身僵硬。
但——
“我只有一个问题。”
诗怀雅为了稳定闭上眼睛三秒,然后迅速切换心情。
“策划这一切,害鼠王先生死去的人,是你吗?”
或许是诗怀雅过于直白的疑问让塔露拉思维停顿了一下,她脸上露出不屑的假笑,“哦?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办?”
散发怜悯意味的话语再度在耳边响起,诗怀雅已经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冲了出去。
“那就足够了。”
赌上诗怀雅至今为止积累的一切,也要拖到那个人到来,将真相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