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亲爱的阿丽娜:
见信好。
接上回,塔露拉和我已经在魏长官的安排下,在龙门暂时安顿下来。
顺利抵达龙门后,魏长官亲自接待了我们。在他带领下,我们受到各界人士前所未有的礼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还是有关系好办事。
曾经的我对待这些不屑一顾,现在的我必须逐帧学习。
遗憾的是,塔露拉对待魏的态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差,一见面就连续贴好几个大火球。
并非在下孤陋寡闻,为避免误会,我最近在与近卫局一位普通职员星熊小姐喝茶时求证过,确认龙门亲友之间没有类似的问候礼仪。
依我看,要想缓和他们的关系,还需要长线作战。
可如今我们最缺的恰恰是时间——我只能尽力而为。
塔露拉的妹妹陈晖洁是一位相当坚毅勇敢的战士。我们在城市观光途中,曾亲眼见她以义警身份拔剑相助,极具压迫感。特别是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劈成两段的错觉。
与塔露拉口中那个温柔体贴、吃软不吃硬的妹妹判若两人。
前几天,为深入贯彻落实你曾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和塔露拉、凯文以及AcE在当地居民的热情接待下,留宿在下城区一夜。
龙门的下城区聚集了大量贫民与感染者,秩序混乱,和乌萨斯冻原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好在那里的孩子们尚且保留纯真。
作为整合运动与龙门合作协议的条款之一,只要作为感染者愿意,切尔诺伯格会尽可能接收这里的每一位感染者。
其中一个孩子,米莎,是幼年时期从切尔诺伯格流落到龙门来的。她在我们接触期间爆发了急性源石病,情况很不好,我自作主张,将她留在了身边。
在照顾她的时间里,我对矿石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时常在想,想到你们教会我的一切,感染者在这片大地所遭遇的不公,所以我更加确信,整合运动的道路是正确的。
别的就没有什么了,写这封信是想告诉你你叮嘱的事情我都在执行,也希望你不要忘记对切城各个区块进行整合,排查城市周边一切可疑因素,这很重要。
还不能休息的
大学生。”
时间是凌晨两点半,我将写好的信件放在吧台上。
高脚杯上的冷凝水浸湿了信件封签,将字迹略微晕开。
“哎呀,糟糕了这位客人,您需要纸巾吗?”吧台上的企鹅不知从哪里掏出纸巾盒,将它推到了我面前。
“谢谢。”我道谢,然后欲言又止。
——刚才它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我就想问一句:没人好奇这只企鹅的手是怎么握住话筒的吗?
“啊,您似乎很在意我的手?”
注意到我的目光,大帝推了推墨镜,神秘一笑。
“这是商业机密呢。”
……也行吧。
85
龙门,大帝酒吧静悄悄。
只剩一盏暖橙色吊灯。
昏昏暗暗。
这座巴洛克装饰风格的豪华酒吧在炫耀财富方面不留余地,曾是龙门夜场绝对主力。
它的老板企鹅大帝过去是个莱塔尼亚贵族,但现在只是龙门一位普通落魄富商。
据我所知,这里是企鹅物流在龙门上百处安全屋之一,不知为何现在这里满目疮痍。
水晶吊灯残骸坠在舞池中,企鹅物流的旧武器箱泡在积水里,浮起几枚叙拉古制式弹壳。褪色的《诸王长眠图》油画上,有人用血液涂改了末代巫王的冠冕。
失落的帝王。
现在这间酒吧,只剩下一位酒友。
某人落座在吧台上,点了一杯白开水,就着雪茄和古典乐坐了快一夜。
一脸穷相,却意外和这废墟很搭。
——这个人就是我。
“不是,你这白开水怎么没味啊?”
“客人,我这可不兴碰瓷。”企鹅皱眉。
——想不到企鹅皱眉这个表情有一天会被我的海马体记录下来。
我吐了下舌头,“大帝,我听过您很多事,想了很久,我想我只能请你帮这个忙。”
我试图搭配一个清澈的眼神攻击。
“抱歉,虽然我还是很喜欢那些孩子们,但我还没有要跟一群疯子为敌的打算。”大帝端杯向黑暗致意,“我还没有对自己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此处省略一首歌的时间)的人生感到绝望,也不准备和整合运动捆上同一条船。”
“我好像还没有提到要您帮我对付罗德岛,您能否稍晚一些再拒绝?”我挠头,“起起就算了,落落落落的什么也太多了,您现在好歹还坐拥一间酒吧,好歹是个小老板哩。”
“完了,都完了。”
大帝长吁。
“作为企鹅物流cEo的我,应该和旗下和各色性感可爱的美女们一起在泰拉各地执行任务,在大炎驰道上被刑部追逐飙车,在多索雷斯的海滩上躺着让人给我抹防晒霜,在叙拉古的街头和偶遇的神秘杀手美女雨中漫步……至少不是在这里接待一个漆黑的在酒吧只喝白开水的兜帽人!臭小子!你家白开水肯定也没味!”
他越说越悲愤,还换了张唱片,调子越换越低,把酒吧的气氛压得更凉了。
关我屁事……?如果是霜星的话,大概直接就冲口而出了吧。
但我不是霜星。
“好吧,很遗憾。”
大帝点点头,似乎我的认真聆听让他很受用。
“我知道你,虽然整合运动对外声称你失去了记忆,但这才半年不到,你带着那帮老弱病残搞出来的动静不小。无论哪一件,都足以撼动某些小国的根基。简单说,我姑且认可你的能力。”
“过奖了。”听了这些,我眼前一亮,突然又泛起一丝希望,“那您看?”
“还是免谈。”
大帝两手一摊,话锋一转。
“上个月,也就是在你们和魏进行首次通话第二天,有一队没有标识的物流公司走了特别通道,将某些管制药品送入到城西的地下仓库。”大帝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根据我这么些年做物流的经验,如果只是药品,那个集装箱的体积也太过不合理。”
“什么?”我呼吸一滞,脑中却闪过唯一的可能性。
是罗德岛。
“他们混进来了?”
大帝冷笑,声音像压在旧唱片里的灰尘
“不,他们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