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电话那头。
蒋雯雯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呆坐了几秒，然后“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羞愤的尖叫。
一把将手机扔到旁边，整个人像鸵鸟一样，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蓬松的枕头里。
两条腿还在被子下面无意识地、泄愤似的胡乱踢蹬了好几下。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居然被他表妹看到了……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但很快，这羞耻就转化成了对某人的“愤怒”。
“都怪那个死陆野！臭陆野！家里有别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出这么大的丑！”
她把所有“罪过”都理所当然地归咎到了陆野头上，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就在她内心戏十足地“鞭挞”陆野时，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蒋雯雯身体一僵，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该不会……是那家伙？
他不会是没看够，趁表妹走开了，又想打过来……再看看？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更烫，心里却诡异地浮起一丝细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磨蹭了一下，才伸手拿过手机。
一看屏幕，跃动的名字是“威哥”。
不是陆野。
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小失落闪过。
她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喂，威哥。”
“雯雯啊，在忙什么呢？好几天没见了，今晚有空没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正是李振威。
他是蒋雯雯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家境不错，自己经营着生意，算是个小富二代。
当初就是他带着蒋雯雯去桃园水库探钓，才让她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陆野。
在蒋雯雯直播间还没火起来的时候，李振威没少给她刷礼物撑场面，算是她的“榜一大哥”兼朋友。
“吃饭啊……”
蒋雯雯有些犹豫。
她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平时也不排斥聚会。
但刚经历了“社死”事件，心情有点乱糟糟的。
“对啊，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都是挺有意思的人，说不定对你以后直播事业有帮助。”
李振威语气热情：“就在海棠路那边有家新开的湘菜馆，味道很正宗。等下我过来接你？”
“不用麻烦你跑来跑去了威哥。”
蒋雯雯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已经答应了再推脱也不好，出去散散心，转换下心情也许不错。
“你把地址发我，我收拾一下自己过去就行。”
“那行，等你啊！”
挂了电话，蒋雯雯盘腿坐在床上。
想了想，点开微信，给陆野发了条消息：“晚上我跟朋友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都是钓友，说不定你认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才震动一下，陆野的回信简单粗暴：“没空，要摆摊。”
蒋雯雯盯着那短短五个字，一股无名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钱钱钱！就知道赚钱！钻钱眼里去了！！！”
她气哼哼地把手机扔到床上，对着空气骂了几句。
骂归骂，答应了的饭局还得去。
她只好爬起来，开始洗漱化妆，挑选衣服。
最终，她选了一条相对保守但又不失设计感的连衣裙，搭配一件小外套，看起来既大方得体，又不会过于随意。
按照李振威发来的地址，蒋雯雯准时来到了那家名为“湘味楼”的餐馆。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进了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了四个人，李振威果然先到了。
除了他，还有三个陌生男人，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穿着打扮都很讲究，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桌上已经摆了几样精致的凉菜，还有两瓶开封的茅台。
“雯雯来了！快，这边坐！”李振威见到她，立刻热情地站起身。
亲自为她拉开自己旁边的主宾位椅子。
他那三个朋友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蒋雯雯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和评估的意味。
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都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来，雯雯，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振威指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略显精明的男人。
“这位是张总，张启明，自己开了家传媒公司，规模不小，手下员工上百号，专门做网红孵化和短视频运营的，是这方面的专家！”
张启明微笑着对蒋雯雯点了点头，眼神在她脸上身上打量了一下，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这位是罗总，罗浩，做建材生意的。这位是姜总，搞工程的。”
李振威又介绍了另外两位。
那两人也纷纷对蒋雯雯颔首示意，态度看似客气。
“你们好。”
蒋雯雯脸上挂着礼貌而略显矜持的微笑，一一打过招呼，在李振威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她不太喜欢那三位“总”打量她的眼神，但出于礼貌，没有表现出来。
“能被我们威哥这么惦记的女孩，果然是个大美女啊！”那位罗总率先开口打趣，语气带着点油腻的恭维。
李振威连忙摆手，笑道：“罗哥别瞎说，我和雯雯就是好朋友，她钓鱼技术不错，我们经常一起交流。”
蒋雯雯也顺势点头，语气坦荡：“是啊，威哥就像我亲哥一样，很照顾我。”
她刚坐下，服务员就开始陆续上热菜。李振威也拿过茅台，给在座每个人的酒杯都斟得满满的。
那位搞传媒的张总抿了一口酒，主动将话题引到蒋雯雯身上：“蒋小姐，不介意我直接点说吧？你的短视频账号，我这两天简单看了一下。”
“哦？张总您请说。”蒋雯雯微微坐直身体。
“数据最近确实不错，有几个爆款视频，粉丝也涨到了六七十万，在垂钓类赛道里算是有点起色了。”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
“不过，我觉得你的方向……选得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蒋雯雯下意识地问。
“太垂直了，局限在钓鱼这个小圈子里。”
张启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你外形条件这么出色，其实完全可以走更广阔的‘颜值+剧情’路线。”
“找个好点的编剧，拍些有话题性的情感段子或者生活情景剧，以你的底子，稍微运营一下，粉丝量绝对不止现在这个数，商业变现能力也能翻几番。”
“钓鱼嘛……偶尔作为个人特色穿插一下就行，当主业，天花板太低了。”
旁边那位罗总立刻帮腔：“张总说得在理！他是专业的，手下好几个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呢！听他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