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代实验场。巨大的拘束架牢牢禁锢着那台EVA三号机。地面与地下的工作人员如同忙碌的工蚁,在仪器和管线间穿梭,调试的指令声和确认音在空旷的场地里此起彼伏。一切数据平稳,绿灯闪烁。
中央统括指挥车内,赤木律子一边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看来很快就可以正常启动了。”
葛城美里靠在旁边,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车窗外巨大的三号机轮廓,心不在焉地应道:“是吗,真好。”
“心不在焉的,”律子瞥了她一眼,“如果可以用的话,这台也会配备在你的直属部队哦。”
“独占四台EVA吗…”美里喃喃自语,眼神依旧发散,嘴角却忽然勾起一个略带讽刺的弧度,试探道,“甚至可以毁灭世界了呢。”
律子敲击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美里一眼,那目光深不见底,随即又低下头继续记录:“跟真嗣说了吗?”
“等实验结束后吧。”美里移开目光,声音疲惫。
就在这时,广播声刺破了指挥车内的微妙气氛:“第四适格者抵达了。”
…
2-A班教室。午休。
洞木光提着一个精心准备的便当盒,目光在教室里搜寻了一圈,最终落在单手撑着脸颊、闭着眼睛假寐的明日香身上。“他还没来呢明日香…”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
“啊…他今天说不定不来了…”明日香不敢看她,低着头,声音含糊。
“我还以为可以和他一起吃的…”洞木光的声音更低了,“你早上…试了吗?”
“试了…一点儿用也没有…”明日香闷闷的说。
“可能,你一个人不够吧?”洞木光安慰道,“没关系,我相信很快就可以…”
明日香打断道:“没有他也一样,我已经无所谓了。”
“这样吗…”洞木光愣了一下,提起便当对明日香勉强笑了笑,“要吃吗?”
另一边,徐楠博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拿东西。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他皱了皱眉,掏出来一看——是一柄折扇。扇骨温润,扇面素白,他没有展开,但看得出上面似乎有模糊的刺绣痕迹。
“这是什么?”他眼中闪过一抹困惑,随即化为无所谓。他看也不看,随手将那柄折扇朝着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方向,远远地、像丢弃垃圾般一抛。
一直静静注视着他的绫波丽,瞳孔骤然收缩,她站起身…
然而,那柄被抛弃的折扇,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了一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住,周身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光晕。它没有落进垃圾桶,而是轻飘飘地悬浮在教室角落的阴影里。
绫波丽微微一惊,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道士——青云子。她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柄悬浮的折扇。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尝试为别人准备礼物。
“怎么了?不开心了?”一个带着奇异磁性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绫波丽转过身。是五月雨叶月,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脸上带笑。
“什么事?”绫波丽与她并不熟,而且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对徐楠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对她来说也是。
“没事,”叶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绫波丽手中的折扇,瞳孔几不可察地微缩了一下,“我只是在想,楠变成了这样,你应该很伤心才是…”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绫波丽脸上,“不一般啊…之前怎么没见过这把扇子?”
“你和零君,是什么关系?”绫波丽握紧了折扇,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没关系,”叶月笑了笑,回答得干脆利落,“同学,目前仅此而已。”她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意味,“想让他变回去吗?我可以帮你…”
绫波丽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温润的扇骨,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赤红的眼眸直视着叶月,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不用。”
叶月似乎并不意外,嘴角勾起一个更深的弧度:“哦?为什么?”
“我会自己找到零。”绫波丽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还真是个坚强的女生…”叶月轻声赞叹,目光扫过绫波丽校裙的口袋,“或许,你们之间的‘东西’…会帮到你…”她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径直离开了教室,没有理会绫波丽困惑的目光。
“我和零的东西?”绫波丽喃喃自语。她左手伸进校裙口袋,拿出那枚被体温焐热的、深红色的吊坠。光滑的切面在教室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光。她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唯一的希望。
“想让零君,给我戴。”她对着虚空,心里无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