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结束的灯光暗下来时，小熙和萱萱像两只脱力的小兽，手牵着手跌跌撞撞走下舞台。
汗水把她们的哥特裙浸成了深色，假睫毛膏晕染出烟熏般的痕迹。
两人瘫坐在后台的折叠椅上，完全顾不上形象。
小熙的蕾丝裙摆卷到了大腿根，萱萱的安全裤边若隐若现。
“累死了……”萱萱仰头灌下半瓶矿泉水，水流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三米外的器材箱后，一个穿马甲的胖男人眼睛一亮。
他脖子上挂着媒体证，但油腻的刘海下，一双小眼睛正死死盯着女孩们张开的双腿。
单反相机的镜头无声地伸出，红外对焦红点在萱萱腿间一闪而过。
咔嚓。
快门声淹没在嘈杂的环境音里，刚走过来的林宇发现了这个举止异常的胖摄影师，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家伙在干什么。
“删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挡在镜头前。
胖子抬头，对上一双冷得像刀的眼睛。
“操！你挡我镜头干嘛！”胖子猛地后退，怒骂一声。
“你在拍什么？”林宇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个工作人员都转过头。
胖子把相机往怀里藏：“关你屁事！我拍表演花絮不行？”
小熙和萱萱这才发现异常，慌忙并拢双腿。
萱萱的裙角还卡在座椅铆钉上，撕拉一声扯出个口子。
“哥哥，出什么事了？”小熙赶紧来到林宇身边问道。
林宇说道：“有个偷窥狂在拍你们内裤。”
胖子的脸色通红，嚷道：“谁看到我拍你们内裤了！”
林宇直接拽过相机，胖子想抢，被他一个反拧胳膊按在地上。
胖子似乎有点肾虚，完全不是林宇对手。
林宇用膝盖顶着胖子的脊椎，将他压制在地上，另一只手打开单反相机，翻看相册。
最新一张照片里，萱萱的安全裤清晰可见，甚至被特意放大了局部。
“卧槽！偷拍！”赶来的场务惊呼一声。
林宇快速翻看相册，嘴角撇了撇。
全是各种女艺人女cos的裙底特写，有些甚至明显是偷拍更衣室的。
“这些足够报警了。”他把相机扔给闻声赶来的保安，胖子突然暴起想跑，被他一个扫腿放倒。
“我是xx娱乐的记者！”胖子在地上挣扎地嚷道。
“记者？”林宇踩住他手腕，从对方口袋里摸出几张门票，“记者囤这么多门票干嘛？我看你就是一个黄牛兼偷拍摄影师。”
两个保安架起面如土色的胖子。
“恶心！”萱萱看到自己被偷拍的照片，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把烟熏妆冲成黑色的溪流。
林宇安慰两个女孩说：“没事了，照片暂时作为证据交给警方，这个胖子肯定得坐牢。”
他们回到车上，林宇刚要开车，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座的两个女孩竟然在换衣服。
小熙正把哥特风的蕾丝头饰扯下来，长发如瀑般散落，遮住了半边小麦色的肩膀。
萱萱则已经脱掉了黑色蓬蓬裙，纤细的腰肢在车内泛着瓷白的光泽，胸前的蕾丝内衣若隐若现。
“喂，你们就不能等我下车再换？”林宇猛地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哎呀，林哥害羞啦？我们的身体早就被你看光了，还用得着避开？”小熙笑嘻嘻地把连衣裙团成一团塞进背包。
萱萱套上一件粉色卫衣，从后座探过身子：“我们只给你看，不给别人看，尤其是那个偷拍的胖子，更不会让他看到。”
林宇无奈地摇摇头，发动车子：“中午去哪吃饭？”
“这里离龙口小吃街不远，去小吃街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小熙扒着座椅靠背凑过来，发丝间还带着舞台发胶的薰衣草香气，“我要吃铁板鱿鱼、臭豆腐、还有那家网红奶茶……”
“停停停，吃这些东西你就不怕闹肠胃炎吗？”林宇伸手把她按回后座。
话虽这么说，但林宇还是把导航目的地设为了“龙口小吃街”。
正午的龙口小吃街沸腾得像一锅刚揭盖的麻辣烫。
青石板路两侧，飞檐翘角的仿古建筑下挤满了小吃摊，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孜然、辣椒和芝麻酱的香气，在人群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林哥！我要吃那个会转的土豆！”小熙拽着林宇的袖口，手指向一个挂着“旋风土豆”霓虹灯牌的摊位。
金黄酥脆的土豆片螺旋状串在竹签上，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还有羊肉串！”萱萱鼻尖微动，循着炭火香气挤到一个新疆大叔的烤架前。
铁钎上的羊肉滋滋作响，肥油滴入炭火激起一阵带着孜然香的白烟。
林宇像赶小鸡似的把两人拢到身边：“午饭应该以主食为主，小吃不能多吃，今天限量每人三样。”
“小气鬼！”小熙吐了吐舌头，却还是欢天喜地地接过旋风土豆。
酥脆的外壳在她齿间碎裂，辣椒粉沾在唇角像抹歪了的口红。
萱萱则举着羊肉串左右开弓，油脂顺着竹签滑到手腕，她急忙伸出粉舌去舔，活像只偷腥的猫。
林宇无奈地抽出纸巾，却见两个女孩已经冲向下一家摊贩。
“这是芝士火腿串！会拉丝的！”
“烤面筋要加变态辣！”
等林宇拎着卤水豆腐追上时，两个姑娘手里已经攥满了竹签。
小熙的丸子头歪到了一边，萱萱的嘴里鼓鼓囊囊塞着没吃完的烤年糕。
“真拿你们没办法，到时候得急性肠胃炎挂盐水可别怪我。”林宇吃着淋了蒜汁的卤水豆腐，摇了摇头说道。
三人欢乐的气氛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笑声划破。
“哟，这不是小熙和萱萱吗？”
迎面走来的红发女孩嚼着口香糖，黑色皮裤上的金属链叮当作响。
她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打扮夸张的年轻人，破洞牛仔裤、铆钉靴，还有刻意做旧的潮牌t恤。
小熙咬着手里的烤面筋一动不动，萱萱下意识往林宇身后缩了半步。
“丽、丽姐，好久不见。”小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被叫丽姐的红发女歪着头打量她们，突然嗤笑一声：“听说你们去当主播了？在哪个平台卖肉啊？”
“你别乱说话！我们是正规公司签约的主播。”萱萱涨红了脸说道。
丽姐的目光这才落到林宇身上，从他熨烫平整的阿玛尼衬衫，到材质高档的西装裤。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认哥哥了？哦不对，是干爹才对吧！”
周围几个游客好奇地望过来。
林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这位小姐，诽谤罪判三年以下，需要我帮你普法吗？”
丽姐身后的黄毛小子突然上前：“怎么跟丽姐说话呢！”
林宇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眼。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黄毛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这身阿玛尼要五千块，要是弄坏了，想好要怎么赔。还有动手之前，先想好后果，别到时候蹲在看守所里的时候才后悔。”
这些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只是装腔作势，估计兜里凑一百块钱都难。
黄毛的拳头僵在半空。
另一个紫毛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三人的表情变老实了一点。
他们不太敢跟林宇这样的商务精英发生冲突，因为林宇看上去就比他们要聪明。
“下次别让我们在夜店碰到你们！”丽姐色厉内荏地甩下一句，拽着同伴钻进人群。
小熙和萱萱长舒一口气。
林宇问道：“你们认识那个红毛女吗？”
“她是以前在夜店带我们的大姐大，很会凶我们，扣我们的工资。”萱萱说道。
林宇笑道：“以后不用再跟这种人混了，跟这种人在一起没前途。你们现在是蕾丝传媒力捧的组合，甩他们几条街！”
阳光重新洒在三人肩上，小吃街的喧嚣再次将他们包围。
小熙和萱萱挺直了腰板，她们感觉手里的烤串，比任何时候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