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野洋子位于高档公寓的家,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玄关,也照亮了客厅中央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朝下倒在浅色的地毯上,背部赫然插着一把造型独特的家用尖刀!深红色的血液在他身下晕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啊——!!!”
冲野洋子和她的经纪人山岸荣几乎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小兰也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要看向那恐怖的场景。
就在这一瞬间,站在小兰侧后方的高桥远介,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身体本能地抢先一步!他迅速抬起手,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轻柔却坚定地覆上了小兰的双眼,将她的视线与那血腥的景象隔绝开来。
“别怕,别看。”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动作流畅地按下报警号码,语气清晰、冷静地向接线员报告了地址和基本情况:“米花町xx丁目xx番地,冲野洋子小姐公寓,发现男性尸体一具,初步判断为他杀,请立即派遣搜查一课和法医前来现场。”
他的反应快得惊人,仿佛一台精密计算的机器,保护、报警、掌控现场节奏,几乎在几秒内完成。
“尸体!是尸体!”毛利小五郎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到底是前刑警,立刻展现出专业素养,大声吼道:“所有人都不准动!保护现场!”他张开双臂,试图将所有人都拦在玄关位置。
而此刻,小小的柯南早已像条滑溜的泥鳅,凭借身材优势钻了进去。
毛利小五郎也注意到了,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小鬼!怎么会在这里?!真是添乱!”
远介松开了蒙着小兰眼睛的手,低声道:“没事了,警察马上就到。”小兰惊魂未定地点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看着远介冷静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以目暮十三警部为首的搜查一课警官们迅速赶到,接管了现场。
目暮警部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米色风衣,胖胖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走进公寓。当他看到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手压了压帽檐:
“毛利老弟……怎么又是你?”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我就说嘛,每次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案件就会像走进了迷宫一样,变得格外复杂啊!”
“哈哈哈!”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试图用大笑掩饰尴尬,“目暮警部,这只能说明犯罪分子太狡猾,总是挑我在的时候犯案嘛!这说明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威慑力还不够!”
目暮警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站在小五郎身边,气质沉静的高桥远介身上。
“高桥君?你也在这里?”目暮警部有些意外,他对这个几天前才在谷家绑架案中有过一面之缘,行事冷静高效的年轻人印象颇深。
“目暮警部,晚上好。”远介微微躬身,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而从容,“我今晚恰好拜访毛利侦探,洋子小姐前来委托时,我便一同前来,希望能协助调查,向毛利侦探学习!积累经验。”
看看!看看人家这话说的,多么有水平~
“嗯。”目暮警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沉稳,懂分寸,比旁边那个咋咋呼呼的毛利老弟看起来可靠多了。
现场勘查工作迅速展开。鉴识科的警员们开始拍照、取证。小兰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飘向了那个站在尸体不远处,正凝神观察的高桥远介。
她想起刚才他第一时间蒙住自己眼睛的举动,那么自然,那么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而新一他……好像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急切地让她“快去报警”……虽然知道这是为了案件,但那种被排除在外、只需要执行命令的感觉,偶尔也会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失落.......
两种不同的对待方式,在她心中悄然对比着。
高桥远介并没有留意到小兰复杂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对眼前这具尸体的观察和与脑海中“原着剧情”的对比之中。
按照“一条鱼”数据库里的柯南剧情,这个案子应该是冲野洋子的前男友藤江明义,因爱生恨,精心策划的一场自杀陷害。
手法是利用冰块固定刀尖,自己从椅子上向后倒下,利用坠落的冲击力让刀刺入背部,同时踢倒椅子制造他杀假象,并故意留下洋子的头发作为“证据”,同时开空调,高温融化冰块掩盖自杀事实.......
然而……
远介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聚焦在尸体背部那处致命的伤口上。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首先,既然是向后倒下,应该是面朝上吧!发现案发现场时死者可是面朝下的........
其次,是刀身没入的深度。那把家用尖刀,根据目测,刀身长度至少超过二十五公分,甚至可能达到三十公分。然而,此刻没入死者背部的部分,根据伤口周围衣物和皮肤的褶皱状态粗略估计,绝对不超过十公分!甚至可能更浅!
三十公分的刀,只刺入了十公分?这在背后中刀、而且是疑似从高处坠落贯穿的情况下,显得极不寻常。
再者、通过目暮警部与法医的低声交流得知的法医尸检结果,是——失血过多身亡。远介内心对柯南世界的法医水平表示了一下“懂得都懂”的无奈。
这个真的是懂得都懂!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伤口。位置……在腰部正中间,略微偏下。这个位置……
远介的脑海中,第一次没有借助剧情或一条鱼,开始飞速进行物理层面的推演,完全摒弃了“原着剧情”的先入为主。
自杀?从椅子上背后跃下?
他想象着那个场景:一个成年男性,身高目测超过一米八,体重至少七十公斤,背对着固定在地板上的、由冰块支撑尖刃的刀,从一张普通高度的餐椅上,向后跃下。
垂直加速度产生的冲击力,固然不小。但是!
要保证那把由冰块固定的刀,在接触死者背部的瞬间,首先需要具备足够的稳定性,以抵抗死者背部带来的巨大冲击压强,确保刀尖不会偏移、刀身不会歪倒,而是精准地、垂直地刺入体内!
这意味着,冰块与地板之间的摩擦力,以及冰块本身的面积!结构强度,必须足够大!大到足以在瞬间承受住至少大几十公斤、在考虑加速度的情况下,甚至可能超过百公斤的冲击力!
然后,这股巨大的力,通过坚硬的刀身,传递到死者的背部,造成贯穿伤。
但是!结果呢?刀尖只没入了十公分?!
这简直荒谬!根据简单的力学原理,如果作用在刀柄(冰块端)的力,足以稳定支撑刀身完成“贯穿”这个动作,那么其施加在刀尖(接触尸体端)的压强,必然足以造成更深、更严重的创伤!绝不可能仅仅刺入区区十公分,就停滞不前!
这就像是你用一根铁钉顶住木板,然后用大锤狠狠砸钉子尾部,结果钉子只进去了不到一半深度就卡住了——这只能说明,要么锤子不够力,要么木板(在这里比喻为人体组织)的阻力远超预期,要么……钉子固定的方式有问题!
而人体背部,在腰部这个位置,虽然有肌肉层和肋骨保护内脏,但一把锋利的家用尖刀,又不是三棱式样的,在足够的动能下,刺入十公分就遇到无法逾越的“屏障”?这不符合人体生物学常识!除非……刀尖在刺入过程中,遇到了极其坚硬的阻碍,或者……初始的动能本身就严重不足!
更不用说,还要考虑到冰块在承受冲击时可能发生的碎裂、变形,以及死者坠落时姿势可能存在的微小偏差……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无法实现“精准贯穿”并立即死亡(失血过多需要时间)的结果。
“那个!?高桥先生……”
就在远介沉浸在这番与“原着”严重不符的物理推演中,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时,一个略带迟疑和关切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