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听完汇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指尖却死死掐着掌心。
宫远徵急得跳脚,一把揪住侍卫的衣领:“还不赶紧带人去追!把嫂嫂给我带回来!”
“不用了。”
宫尚角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拦住了正要动身的侍卫。
他眼神黑沉沉的,眼底翻涌着无人察觉的苦涩,“别追了。”
“哥?!”
宫远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却撞见宫尚角微微发红的眼眶——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与隐忍。
最终,宫远徵什么也没说,狠狠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下宫尚角一人,他定定坐了很久,目光落在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上,渐渐失焦。
追上去做什么呢?
她在外面才能自由自在,何必把人带回这宫门牢笼,再用猜忌与束缚困住她?
而且……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她心中,从来都没有那么重的份量。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充满了误解与怀疑,一步错,步步错,早已回不到当初。
宫尚角捂住酸涩的胸口,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却只是缓缓闭上眼,任由那点念想,随着烟雾一同消散在空气中。
夜色渐深,宽广的官道上,一辆六匹马拉着的宽阔马车缓缓停下。
这马车与寻常样式截然不同,车身竟如小巧的院落般宽阔,雕花的木质车壁镶着通透的琉璃窗,窗沿挂着细碎的银铃,风一吹便叮当作响;
车门前挂着块木牌,上书“莲花楼”三字,笔锋清润,正是李莲花的笔迹。
车内更是别有洞天,摆着一张矮桌、几张软榻,角落里堆着书卷与草药箱,桌上还放着个青瓷茶盏
处处透着安逸闲适的气息,与当年那座名扬江湖的莲花楼别无二致。
李莲花将马车赶到树林深处停稳,伸手拉住陆蓉蓉的手,眼底带着笑意:“今晚就在这里整顿吧,树林里清静。”
说完挽起袖子,转身钻进马车旁附带的小厨房,手脚麻利地架起铁锅,开始烧水准备做饭。
陆蓉蓉笑吟吟地靠在马车门板上,挑眉问道:“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李莲花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自信,“我做饭特别好吃,你等着尝尝就知道。”
陆蓉蓉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操作。
只见李莲花切了颗白菜扔进沸水里,然后拿起盐罐,挖了满满一勺盐撒进去
紧接着又挖了第二勺——眼看他还要挖第三勺,陆蓉蓉连忙伸手按住他的手:“停!再放下去,这白菜汤就要变成白菜咸菜了!”
“我以前就是这么做饭的啊。”李莲花一脸无辜地狡辩。
陆蓉蓉翻了个死鱼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以前中毒失去五感,尝不出咸淡,现在毒解了,能不能正常点?”
李莲花被怼得无话可说,终于放弃了做饭,悻悻地放下盐罐。
最后还是陆蓉蓉从空间里摸出两个雪白的馒头,一人递了一个。
她啃了口馒头,含糊不清地感叹:“跟着你,难道以后要一天三顿啃馒头?”
李莲花白了她一眼,转身从厨房的食盒里拿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又拎出一壶醇香的米酒,在矮桌上摆好,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谁让你不让我放盐的?”
他挑眉道。
陆蓉蓉嘟囔着拿起酒杯:“我酒量不好,喝多了会醉。”
李莲花眼中划过一丝幽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事,你醉了,我就把你扛进房间里睡觉。”
他举起酒杯,与她的杯子轻轻一碰,“敬我们的江湖路,从此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