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蓉蓉一进殿,妃嫔们的脸色便齐刷刷沉了下去——或攥紧帕子,或垂下眼帘,满是不甘与忌惮,唯有如懿望着她,瞳孔微微一缩,陷入了愣神。
她自幼常因姑母(乌拉那拉皇后)入宫,曾无意间见过先帝身边的凝妃,此刻看着眼前的“辰贵妃”,容貌分毫未变,如懿心头巨震:
弘历竟把先帝的妃嫔留在身边,还封了贵妃,怪不得一直藏着掖着!
陆蓉蓉扫过殿内众人,暗自憋笑——满殿妃嫔穿得不是石青就是墨绿,料子暗沉,样式老气,连首饰都透着股“寒酸”,这般模样,也难怪弘历不愿踏足后宫。
她目光最终落在主位的富察皇后身上,微微屈身行礼,动作虽周全,脊背却始终挺直,未曾真正弯下:“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眸色微深,早已察觉她的气场不凡,哪敢拿乔?连忙抬手道:
“快起!后宫姐妹早都好奇辰贵妃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是惊为天人。”
殿内依旧一片沉默,妃嫔们都攥着心思不敢开口,唯有如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陆蓉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臣妾瞧着辰贵妃娘娘,倒是眼熟得紧,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
一句话,直接点破了陆蓉蓉的身份,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针落声。
陆蓉蓉却丝毫不慌,甚至还勾了勾唇角,坦然回视:“本宫看着娴妃,也觉得眼熟。咱们从前在宫中确实有过一面之缘,难为娴妃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也不否认,语气从容得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反倒让如懿准备好的后续诘问,卡在了喉咙里。
如懿“……”
她承认了,她竟然敢承认。
如懿被陆蓉蓉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堵得心口发闷,呼吸越发急促,指尖攥得发白
恨不得立刻戳破她“先帝凝妃”的身份,让满殿人都看看这辰贵妃的真面目。
可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太监高唱的“皇上驾到”,声音穿透大殿,瞬间压下了所有暗流。
妃嫔们心里顿时泛起酸意——皇上好些日子没踏过后宫半步,今日辰贵妃不过是来给皇后请安,他竟迫不及待地赶来撑腰,这份偏爱,也太扎眼了!
富察皇后坐在主位上,指尖死死攥着手中的素色手帕,指节泛白,帕角几乎要被绞碎,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怒意,恨不得将陆蓉蓉当成这手帕一般,狠狠撕碎。
弘历一进殿,目光便像长了钩子,径直穿过人群落在陆蓉蓉身上——
今日的她穿着烟紫色旗装,在一众灰扑扑的妃嫔中,耀眼得像团光,殿内所有人的光彩加起来,都不及她半分。
他连眼角都没分给跪下行礼的嫔妃们,大步流星走到陆蓉蓉身边,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意味。
随后,他才转头看向富察皇后,语气平淡:“请安结束了吗?”
富察皇后刚点了点头,正想开口说些“姐妹和睦”的场面话,却见弘历二话不说,拉着陆蓉蓉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留给殿内众人
那副护着珍宝的模样,让满殿妃嫔的脸色越发难看,长春宫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弘历拉着陆蓉蓉的手,脚步都放得格外轻,怕走快了让她受累,还不时侧头跟她说着什么,语气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那副伏低做小哄人开心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活像个围着心上人转的少年郎。
殿内众人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如懿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总该是不同的。
可直到今天看到皇上对辰贵妃的模样,她才懂“不同”到底是什么: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视,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毫无保留的偏爱。
“皇上对辰贵妃可真好。”
嘉贵人攥着帕子,小声嘀咕着,语气里满是羡慕,“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真真让人瞧着都心动。”
旁边的高贵妃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酸意又几分直白:“羡慕有什么用?咱们要是也能长成那般模样,有那般勾人的气韵,皇上说不定也能多瞧咱们几眼。”
她说着,目光落在陆蓉蓉远去的背影上,眼底满是不甘——同样是后宫妃嫔,凭什么辰贵妃就能独占皇上所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