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淑窘迫地一笑,不知该如何解释。
连岳星表示并不介意,悠然地拢了拢丝绸外袍,从软榻上坐起身:“你去开门吧,事情总得解决,红尘世俗终有了断时。”
门外还在非常不得体地叫嚷着:“钟灵淑!你出来,躲着我们十几年了也没见着你记挂孩子,现在混得好了,都不肯为你儿子考虑考虑?”
钟灵淑深吸一口气,心底埋藏的伤痕终究需要重新面对,她安静地打开了小院的大门。
面目可憎的前夫出现在她的眼前,男人的面容已经苍老许多,面颊干瘪凹陷,眉目间萦绕着淡黑的戾气,看起来近几年他的事业发展愈发不顺。
儿子也长大了,却油头滑脑,眼里含着算计的精光更甚。那昔日耀武扬威、登堂入室的女人如今变成了一副刻薄相,搂着她的小女儿,对钟灵淑充满了忌恨。
他们过得不好。
此时喊的声音大,只是在虚张声势。
这些曾经趁她虚弱时不断欺压、妄图逼死她的人,竟然现在还妄想重复以前的手段?
想通过儿子这个羁绊压制住她,再度扒在她的身上源源不断地吸血?
但他们忘了,以前离婚闹得那样难看,前夫一家的公司自那以后二十余年一蹶不振,是钟灵淑求了过世长辈的人脉,给他们反将了一军。
“进来吧。”钟灵淑淡淡地让开身,避开前夫粘腻在她身上的恶心视线。
干枯的男人没忍住上前一步,目光依旧牢牢地跟随着她,惊讶地喃喃:“灵淑,二十年了,你怎么看起来还那么年轻?不,比二十年前那几年更年轻漂亮……”
儿子被推到最前面,干巴巴大声喊她:“妈!”
然后仿佛冲破了情感上的生疏,立即圆滑地尝试与钟灵淑拉近关系。
“妈,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从8岁就没有再见过你了,听说你去了桂省当道士,这些年我好想你……现在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钟灵淑没有理会,转身将他们引向会客室,却在穿越门口造景的屏障时,父子二人瞧见了正在庭院里喝茶的连岳星。
女人年轻靓丽,身着丝绸吊带的小裙子,在日光下白皙到晃眼的大长腿随意地放着,赤脚玉足……
魔头优雅地冲来客举杯,微笑颔首。
看呆了在场的男人。
钟灵淑的前夫差点流口水,儿子结结巴巴地开口:“妈、妈!这美女是谁啊?可以介绍给我吗?”
话音未完,钟灵淑回头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厉声呵斥:“胡闹!这是贵客!”
护孙子的爷爷奶奶顿时出击,如往日那般挺直了腰杆,冲她大喊:
“钟灵淑,你这个妈怎么当的!不为孩子多想想,上来就教训?
你这么多年没管过晓松,现在也得为孩子的婚姻大事好好考虑,介绍个身家清白、家里有钱有权的好姑娘!”
大言不惭的年老凡人,甚至还挑剔地冲魔头一指。
“那样的狐媚子长相就算了,肯定也是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的主!”
钟灵淑脸色瞬间煞白,不是害怕前夫一家的嚣张,而是恐惧眼前口出狂言的一家触怒了老祖。
连岳星自己吃瓜、把火引到身上了也不气,形如鬼魅,悄然踱步到钟灵淑的身后,凑到紧张的人耳畔低语:“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钟灵淑立即警铃大作,她知晓连老祖虽看着平易近人很好说话,实际却是魔族,尤其不能得罪!
赶紧做出选择:“老祖,我可以自己动手!”
“很好。”连岳星后退一步,满意地欣赏自己促成的杰作。
所有人的声音和脚步都被她限制住了,容不得任何人的挑衅。
钟灵淑自屋中召出练武时用的木锏,狠下心来。
向来内敛温和的女子,给这些不知好歹仍在叫骂的人们一人一锏,除了未成年的小女孩还站着瑟瑟发抖,其余人全都抱着大腿,当场跪倒、疼得哭天喊地。
她这是在救他们的命。
“不够,再打。”魔头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
钟灵淑捏紧了手中的木锏,倒不是心疼儿子和曾经的仇人,只是她作为修行者,应当拿捏惩戒凡人的力度。
筑基期的力量早就足够砸死人了,她得再挑选一块人体能承受的地方打……因为如果打轻了,老祖肯定会不满意。
“下不去手?用你的武器,给那些嘴臭的掌嘴。”魔头还在催促。
但钟灵淑没动手。
只是鼓起勇气,转身向老祖行礼,郑重地反驳:“老祖,他们已经接受惩戒。我身为修行者,不能再对他们下死手了。”
“这才哪到哪儿,断几根骨头,毁个容,不算下死手。”要不是有仙尊的神魂透过项链时刻监视着,连岳星才没那么好说话。
“不……老祖,我做不到对凡人这样。”钟灵淑摇头,态度坚定。
“以前的恩怨不了断了?”
“仇已经报过了,他们家这些年走下坡路,是我曾经托了父母那边的人脉对他们进行一些‘照顾’。今天能再打他们一顿,还要多谢老祖给弟子的机会。”
钟灵淑虽然拒绝服从魔头的命令,但言语中还算恭敬。
连岳星轻哼一声,没太计较,评价这曾经的虐文女主:“还不算太窝囊。”
不卑不亢的模样大约是仙尊会认可的。这些心怀慈悲的修仙人基本一个样,舍不得对人下重手,修理个凡人跟要他们命似的。
魔头对这种软绵绵的行为逻辑不感兴趣。
而后绕过她,走到了这些痛哭流涕的凡人面前,居高临下,“既然你不再出手,那便轮到我了。”
魔头等了一秒。
钟灵淑没有说话,默默地别过了头——老祖要做什么,寻常人可没能耐阻止。
“放心,不出人命。”连岳星对她笑,打了个响指,除了在家不受待见、被强行拉来充当门面的小女儿,钟灵淑前夫一家瞬间被彻底扭断双腿的骨头以及多余的腿肉,该瞎的瞎、该哑的哑。
并未见血,但有魔力凭空作用,这些人多少承受了些不致命的辐射。
可惜魔头手边没有余存的怨气,否则这些人还得实实在在倒霉好几年。
“钟灵淑,之后你可想好,如何处置他们?”魔头的声音似在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