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跑着冲进辰字部的,见到卫彻时,他脸上闪过几丝讶异,匆忙向我行礼。
我扶着门框,肺里火辣辣的疼,急切地问:“萧辰呢?”
他表情又震惊了些许:“首领难道没和您说吗?”
见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赶紧解释:“首领只说他有私事要处理,这几天由我暂代……我以为他跟您报告过了。”
私事?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他的世界里除了龙门就是我,哪里来的私事?
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他有些紧张地说:“大概十分钟前,他没说去哪,我也不敢多问。”
我慌乱地掏出通讯器,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邮件,没有信息。
我想也没想,立刻拨通了他的号码,身后却传来了震动声。
以为他是故意玩欲擒故纵那套,躲在一旁没走,我猛地转身,那瞬间的期待和恼怒还没来得及发酵,便看到幽荧拿着他的通讯器,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我脸上表情一滞:“怎么……会在你手上?”
“餐厅捡的。”幽荧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连通讯器都忘了拿……他走得该有多决绝。
找不到他,联系不上他,一想到他可能听到了我那句混账话,正伤心欲绝地打算和我一刀两断,我的心脏就像被泡进了冰水里,又冷又疼。
我再也站不住了,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幽荧,”我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间传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啧,搞些情情爱爱的,真是麻烦。”幽荧凉凉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正好一旁的卫彻一副见了鬼的惊恐模样。
都要濒临失恋了,我也无心计较这段“地下恋情”多个人知道,神情疲惫地叹了口气。
幽荧轻嗤一声,眼神锐利地仿佛能看穿我:“我倒觉得,从来只有你甩他的份。他对你死心塌地,反倒是你……”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不过也对,反正只要你勾勾手指,他就会自己摇着尾巴回来,你又怎么会在乎?”
“你胡说!”我大声反驳道,心里却没来由有些发虚。
他勾唇一笑,满是了然:“恼羞成怒了?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股羞愤涌上头,我猛地站起来,扭头往书房走去。
幽荧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回响,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清楚,我没有萧辰那样珍惜我们的感情,只是我虚伪地不肯承认。
我在这里拥有的一切都来得太过轻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投入,不敢面对。
我害怕打破平衡,害怕付出真心,在确定关系前处处犹豫,畏惧任何可能打破现状的未知。
可是萧辰本就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和我凭空得来的不同,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血汗换来的。
他明知我的来历,明知未来充满变数,却反而愿意为了我,打破现有的局面,赌上他的所有。
我只是那么吝啬地、小心翼翼地付出了一点点真心,他便如获至宝,将他的全部毫无保留地倾注于我。
回想起来,一直都是他,在坚定地、主动地朝我走来。
可我呢?我做了什么?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所有的好,将他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
甚至把分手这种最伤人的话挂在嘴边,当成一句可以随便抛出的气话。
一想到这,那句混账话就如一根毒刺,狠狠扎在我心上。
“死嘴。”我暗骂了一声,抬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可脸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悔恨分毫。
信任的建立需要双方漫长的付出,但是崩塌却只要一瞬间。
我就是个被惯坏的混蛋,仗着他的爱就为所欲为。
如果今天角色互换,那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推开书房的门,那张他常坐的椅子空着。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但那个位置上的人却不见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密密麻麻地疼。
我从未如此刻一般,迫切地想要见到他,想抱住他,想告诉他我错了。
找人……对了,影蛛。
我没多犹豫,给她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影蛛戏谑的声音很快响起:“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门主怎么突然记起我这个心腹爱将了。”
没心情和她调侃,我单刀直入地道:“帮我一个忙,最快速度找一下萧辰在哪里。”
影蛛的声音瞬时严肃起来:“萧首领失踪了?是做任务还是怎么?”
我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解释:“是我们吵架了。”
影蛛那头传来一阵无语的沉默。
我的声音不由得有些落寞:“这次不一样,有点严重……是我做错了。我找不到他,心里特别慌……我很想他。”
“哎哟,赶紧打住。”影蛛嫌弃地叫道,“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帮您找就是了,等着消息吧!”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好在萧辰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一个小时后我便得到了影蛛的回电:
“……查到他最后的行踪是去了西郊的无妄观。”
“无妄观是做什么的,道观吗?”我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萧辰去那里做什么?还走得这么着急……
“确实是个道观,据说无妄观很小,只有一个老道士。”影蛛悠悠道,“不过,因为是建在锁缘山上,好多去那爬山的情侣会顺道去求个符,所以还算小有名气。”
影蛛的八卦之魂又燃烧了起来,嘿嘿笑道:“门主,萧首领是不是发现惹您生气了,去山上求姻缘了?”
我被她说得脸一烫,小声辩解道:“怎么可能,他根本不信这些。”
“那可说不准,”影蛛意味深长地说,“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什么都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