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缓缓消化了这个让我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消息。
那因为剧痛和惊恐而变得混沌的脑袋，像是被一道惊雷瞬时劈开，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个个疑点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
“如果是龙老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像最开始幽荧那样，想给我们一个警示或者提醒？”
“可目前为止，一切不都有条不紊地在推进中么？就算……就算我提出过想要摆烂的想法，但那也只是几个小时前，私下里跟你提过而已，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啊。”
萧辰垂下眼眸，细细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也许，问题并不是出在‘人’的身上。”
“我们一直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所谓的眼线，一定是藏在暗处的某个人，所以只想着去防范幽荧和药姥他们。可是却忘了，最低级的手段，反而可能才是最有效、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可能……在书房的某个角落里，就放着龙老当年留下的窃听器。”
我感觉一股彻骨的凉意，顺着我的脊骨一路向上攀升，直冲头顶。
窃听器？
那岂不是我们在书房的每句话都被他监听着？
工作，聊天，讨论机密……还有……
我的天！
一个让我恨不得当场去世的念头，猛地蹿了上来。
我结结巴巴地道：“照……照你这么说，那不是……我俩之前在书房那啥的时候，也……”
萧辰也没想到我的思维能跳得这么快，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张帅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
他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我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
社死了。
彻底的，完全的，毁灭性的社死。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已经完蛋了。
哦，萧辰也是。
我俩一个尴尬地望天，一个尴尬地看地。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弱弱地问：“那……应该没摄像头吧？”
“没有。”他轻咳了一声，“书房是机要重地，里里外外都被辰字部的技术人员层层检查过，绝对不会有摄像头之类的视频设备。”
我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那怎么连个窃听器都没发现呢？”
萧辰被我怼得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解释：“所有能检查到的地方，辰字部肯定都翻遍了，但是……书桌内置的那几个保险箱，只有门主您才有权限打开，东西可能就藏在那里。”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刚来的时候，我这个进了城的乡下人，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把书房里里外外的物件都盘了一遍。
不过，好像并没有在那几个抽屉柜子里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算了，以我这浅薄的见识，就算把那些高端设备直接放在我眼前，我都未必能看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事儿还是等回去之后，让萧辰他们这种专业人士去核查吧。
现在，我更关心的不是窃听器在哪儿。
而是龙老那个杀千刀的黑心老变态，到底听到了多少不该听的东西！
我看着萧辰，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嘿嘿，你完蛋了。”
“你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话，肯定已经被龙老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等他回来，八成要削死你。”
萧辰倒是显得很平静，认命般叹了口气：“我本就来历不明、身份尴尬，就算没说这些得罪义父的话，也早已经离心了。”
听他语气有些低落，我刚想开口安慰他几句。
结果这家伙立马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反正是无所谓了，不过……某人可能得担心一下自己了。”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幸灾乐祸地道：“我们在书房干坏事的时候，门主大人……可没少出声啊。”
啊啊啊啊啊！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来这个，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和不堪入耳的声音，立刻就像高清视频一样，在我脑子里自动循环播放起来。
我的脸瞬间爆红。
这混蛋！
我气急败坏地反击：“我……我跟他又不熟！丢人就丢人了！你呢？你可是被你爹听了现场版春宫戏！说不定还是3d环绕立体声的！”
萧辰的表情瞬间一滞，脸也涨成了猪肝色，眼神里写满了羞愤和慌乱。
想象了一下龙老戴着耳机，仔细地听着窃听器传来的音频，本来想收集些有用信息，结果传来的不是我们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就是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辰以为我是在笑话他，长臂一伸，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恶狠狠地问：“笑什么？”
我连忙摆手解释：“没有笑你！我只是在想，龙老要是知道，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我们play中的一部分，会不会气得直接跑回龙门，把我们俩揍一顿？”
萧辰被我气笑了，无奈地捏了捏我的脸：“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了我：“义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龙门的。黑龙符在你这儿，龙血秘契也已经完全转移到了你身上，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龙门之主。”
“在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不识趣地回来自讨尴尬。”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我眨了眨眼，问道：“对啊，龙老现在应该没有龙血之力了，那他是怎么引发这次反噬的？难不成他也堕落了，学着屠龙者那样，搞那种腌臜的邪术？”
萧辰提出了一个可能：“之前三颗龙晶，不是还有一颗下落不明的么？”
“我猜，那一颗，可能就在他手里。”
我立刻提出异议：“可幽荧也是靠龙晶引发的反噬啊，但那强度，跟这次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萧辰沉吟片刻，分析道：“有没有可能，两人的情况有所不同？”
“幽荧只是龙老的容器，和龙血之力有过短暂的共鸣而已。但龙老，是曾经龙血秘契的真正承契人，他也许能调动龙晶里更多的力量。”
我听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愤愤不平地总结道：“说到底，就是这老东西得知了我这个工具人准备摆烂不干的消息，所以特意敲打我一下？”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板？！白嫖我的劳动力就算了，居然还搞远程监工！连偷个懒都不让人安生，简直就是个万恶的黑心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