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尘埃都停止了浮动。
我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件事严格保密，除了我们三人，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纪一零上道地点了点头：“明白。对外，我就说没查出来具体的人。”
萧辰立刻打电话叫来了卫彻，让他把她直接送到了申字部去。
偌大的书房里，很快只剩下我和萧辰两个人。
萧辰率先打破了这死一样的沉默，冷声道：“幽荧，不能留。”
我对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先等等。”
“为什么？”他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无法理解的激动，“留着他，夜长梦多。”
我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充满杀意的眼睛：“如果他真想杀我，我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在我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动他。。”
萧辰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垂下了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遵命。”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意识到身边一直潜伏着一个立场不明的危险人物，我们两人之前那点好不容易升温的气氛彻底没了，只剩下冰冷的猜疑。
我开始疯狂地在脑中回想和幽荧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既和屠龙者有牵连，又是龙老选定的“容器”。
这两种身份本身就是极致的矛盾。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确实从未做过任何一件真正伤害我的事。
可如果他不是敌人，为什么要在那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想不通。
我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晚饭时间到了。
我和萧辰一前一后地走进餐厅。
幽荧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他看见我们，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餐具。
晚餐很快被端了上来。
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我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萧辰更是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偌大的餐厅里，只听得见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幽荧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了。
他放下筷子，皱着眉看向我们：“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小情侣吵架能不能别在饭桌上，影响别人食欲。”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明明自己就是那个定时炸弹，是搅乱我们心神的罪魁祸首，现在却反过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指责我们影响他吃饭。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既然送上门来了，我决定试探他一下。
我放下筷子，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幽荧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慢悠悠地说：“之前在海莉莎那个村子，村长说抓人献祭的时候，有很多不怕死的死士。”
“屠龙者的阎神最崇尚精神控制。”我的话音刚落，萧辰立刻接了下去，“他喜欢把一些天赋不错的孩子从小养在身边，用洗脑的方式让他们变成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我把目光转向了幽荧，缓缓问道：“你觉得，龙涎屿这事儿，是龙老干的，还是屠龙者干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幽荧听到我的问题，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
他慢悠悠地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幽荧靠在椅背上，环抱着双臂，一脸的无语：“看来你们俩是真的和好了，都会一唱一和地来套我的话了。”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又飘向了旁边的萧辰。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有点看不懂。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死士嘛，确实和屠龙者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萧辰说得也不全对。”
萧辰闻言，锐利的目光立刻射向他。
幽荧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最崇尚精神控制的，可不是阎神。”
他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才继续道：“我听说，有的组织手段更高明，会用一种类似催眠术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头投入我心湖。
他最后说：“那是一种更彻底的控制，可以从根本上重塑一个人的思想。”
催眠？控制？重塑？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反复回荡。
我心里瞬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他说的那个组织是龙门？
他说的人是龙老？
难道幽荧自己，就是那个被催眠的人。
一个原本属于阎神的死士，被龙老用催眠变成了他的容器？
可这其中的关联到底是什么。
要真是这样，龙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想不通。
这顿饭最终在各怀心事中不欢而散。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身心俱疲。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想起幽荧之前让我练习控制龙血之力。
不知道我的空气炮现在进步了一点没有。
或许，只有变强，才能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
我走到房间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学着之前在船上的感觉，开始凝神聚力。
我伸出右手，摊开掌心,努力地去感受身体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力量。
渐渐地，手心的龙钥开始微微发烫,一缕白色的光芒从龙钥的纹路中透了出来。
光芒越来越亮，在我手心上方汇聚，凝成一团温润的白色光球。
我靠，我进化了！
我居然真的能控制这玩意儿了！
虽然这个能量团看起来软趴趴的，没什么杀伤力，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我心里一阵狂喜。
可随即，我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我记得上次在船上放大招时，是我后背的龙纹发出刺眼的金光，强行灌入到了龙钥里。
可现在，我扭头看着镜子，背后的龙纹只是微微有些发光，透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幽荧说，龙钥是启，龙晶是藏。
启动器，和储存器。
我之前的力量，是从我这具身体里“借”的。
而现在，我似乎有了一个独立的能量库。
我颤抖着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一个让我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
那颗龙晶……该不会……根本就没有丢失，而是用另一种方式，留在了我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