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看着赵执事那死不瞑目的样儿，他胃里一阵翻腾。杀人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就算对方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亲手了结的感觉也糟透了。
“呕……”他干呕了几下，啥也没吐出来。主要是肚子里没货，从跳崖到现在，水米没打牙。
“系统，我这算不算正当防卫？”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在心里弱弱地问了一句。
「根据现有数据分析，宿主行为符合‘绝地反杀’及‘清理修仙界垃圾’范畴。建议：尽快处理现场，减少后续麻烦。」
得，这系统还挺会安慰人。
歇了一小会儿，他挣扎着爬起来。左胳膊疼得钻心，灵力更是空空如也，比乞丐的钱包还干净。
不能留下痕迹。
他咬咬牙，抓住赵执事的脚踝，开始往山洞深处拖。
“哎哟我去……这老家伙看着不胖，死沉死沉的！”陈砚累得直翻白眼，感觉自个儿那点力气都快被榨干了。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拖痕，混合着血迹和灰尘。
他找到一处比较深的岩石缝隙，把赵执事的尸体塞了进去。又吭哧吭哧搬来几块大石头，把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赵执事，您老人家就在这儿安心长眠吧，风水挺好的，冬暖夏凉……”他一边忙活一边念叨，算是给自己壮胆，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点……嗯，礼貌？
处理好尸体，他又赶紧回去，用脚把地上的血迹和拖痕胡乱蹭掉。可惜没有扫帚，不然他能把这儿扫得跟新房似的。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洞壁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目光落到那半块黑色石碑上。它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就是这玩意儿，招来了“老天爷”的窥探。
也是这玩意儿，让赵执事红了眼，送了命。
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但又舍不得扔。
他小心地捡起来，入手还是那股熟悉的冰凉沉重。上面的“飞升即献祭，仙界是囚笼”几个字，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叮——任务‘禁地反击’完成。奖励：两界通道碎片（1\/10）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可随时提取。」
一块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碎片虚影，出现在他脑海的系统空间里。看着这玩意儿，他逃离这个鬼地方的希望，总算多了一丢丢。
他把石碑和脑海里的通道碎片都小心“收”好——其实也没别的地方放，就是紧紧攥在手里，或者塞进破破烂烂的怀里。
该检查下自个儿的惨状了。
左臂软塌塌地耷拉着，动一下就疼得他龇牙咧嘴。灵力？别提了，丹田里安静得像深夜的乱葬岗。
「警告：仙界窥探强度持续增强。检测到更高阶修士可能已被惊动。建议宿主立即离开青云宗势力范围，停留过久将大幅增加暴露风险。」
系统的警报又来了，这次更急。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呢！”陈砚心里发毛。一个赵执事就差点让他归西，再来个更厉害的，他可以直接躺平等投胎了。
他不敢再耽搁，挣扎着站起来。
系统之前就提示过，这禁地还有另一条隐秘的通道。他按照指示，在洞壁上一阵摸索，果然找到一个极其隐蔽的、被藤蔓遮住的裂缝。
“就这儿了？看着跟狗洞似的。”他嘀咕着，弯下腰，侧着身子，艰难地挤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狭窄又潮湿。他只能摸着石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断臂不时撞到石壁上，疼得他眼泪汪汪。
“倒霉催的，这逃命的路也不给修宽敞点……”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
是妖兽！看样子是被这里的灵气或者生人气息吸引过来的低阶家伙。
要是平时，他还能周旋一下。现在这状态，给妖兽塞牙缝都不够。
眼看那几只形似野狼、但皮毛粗糙带着石刺的妖兽低吼着逼近，陈砚急得冷汗直冒。
怎么办？用王八拳跟它们拼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怀里那半块石碑。
突然，石碑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灵力顺着手臂传入他几乎干涸的经脉。
有门儿！
他福至心灵，引导着那股外力，朝着最前面那头妖兽猛地一挥手！
一道微弱的、带着黑色光晕的气流射了出去，打在妖兽面前的石地上，噗的一声，炸开一个小坑。
那几只妖兽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尤其是那股气息让它们本能地感到畏惧。它们低吼着，犹豫不前，最终缓缓退入了黑暗之中。
陈砚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好家伙……这破石头还挺管用？”他看着手里的石碑，心有余悸。但这玩意儿吸收灵力也是真狠，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他刚恢复的一丝丝力气又抽干。
他不敢再乱用，抓紧时间，沿着通道继续往外走。
光线逐渐亮了起来。
通道的出口，隐藏在一处瀑布后面。他拨开水帘，钻了出去。
外面是陌生的山林，已经远离了青云宗那片核心区域。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云雾缭绕的山门方向。
赵执事死了，但更大的麻烦恐怕马上就要来了。仙界的窥探，还有可能被惊动的高阶修士……
他摸了摸怀里冰冷的石碑和那虚幻的通道碎片。
前路茫茫，危机四伏。
但总算，暂时逃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林间带着泥土味的空气，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一头扎进了密林深处。
得赶紧找个地方疗伤，然后……跑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