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漫进穹顶实验室的玻璃窗，林默就踩着打卡机的最后一秒冲进了门。
他连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攥着早就写好的请假条，径直往主任陈景明的办公室冲。心里惦记着回学校见郭教授和张昊的事，生怕晚一步假条批不下来。
敲开办公室门，林默刚把“想回学校参加优秀毕业生分享”的话说完，陈景明就笑着拿起了笔，大笔一挥在假条上签了字。
“三天够不够？不够再给你多批两天，回学校好好逛逛，别跟在实验室似的天天绷着弦。”
林默惊喜得连忙道谢，捏着那张签了字的假条，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可刚走到实验区，他就被夏冉截了个正着。夏冉抱着胳膊靠在实验台边，眼神跟扫描仪似的上下打量他。
嘴角还挂着促狭的笑：“哟，林默同学这脚步飘得，是要回学校见‘青春里的白月光’啊？我可听说大学情侣一毕业就异地，你这是回去续前缘了？”
林默被这话噎得差点呛到，脸颊“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手忙脚乱地摆着手：“不是！就是回去做分享，见老师！”
“哦？见老师啊？”夏冉拖长了语调，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同事听见。
“那你昨晚偷偷查‘大学附近情侣酒店推荐’是怎么回事啊？我可都看着了，别想蒙我！”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陆哲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林默的脸更红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连耳朵尖都在发烫，急得话都说不利索。
“我那是……那是查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不是情侣酒店！”
“行行行，住酒店。”夏冉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那啥时候把人带过来让姐瞧瞧啊？是甜妹还是御姐？身高体重三围报一下，姐帮你把把关，毕竟‘恋爱军师’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保准让你少走三年弯路！”
林默被说得头都快埋到胸口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含糊地应付：“没有的事……我先去整理数据了。”
说着就要往自己的实验台跑，结果被夏冉一把拉住：“别跑啊！再聊会儿，比如你俩第一次约会是去看电影还是吃饭？有没有牵手手？”
就在林默快要被调侃得“社会性死亡”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救了他。夏冉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低头一看屏幕上的“陆凯”。
才终于放过林默，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自己的实验台。可接起电话没几秒，她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原本亮晶晶的眼神也暗了下来。
“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处理，等忙完再回来。”
电话那头的陆凯声音急促，夏冉连忙追问：“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或者我帮你找些人搭把手？”
可陆凯只是说了句“不用，我能处理”，就匆匆挂了电话。
挂掉手机后，夏冉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刚才那股子活泼劲儿像是被抽走了似的，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连嘴角都耷拉着。
林默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再提刚才的玩笑话，赶紧低头默默走回自己的实验台，假装认真整理数据，生怕打扰到她。
中午去食堂吃饭，气氛更是沉闷。夏冉端着餐盘坐在林默对面，却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神放空，显然还在担心陆凯的事。
林默几次想开口问问，可看着她低落的情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陪着她安静地吃饭。趁着吃饭的空档，订了当天晚上返回清澜的高铁票。
下午的实验室格外安静，没了夏冉的调侃和笑声，连仪器的嗡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林默坐在实验台前，手里虽然在记录数据，可心思却总也集中不起来，时不时会瞥向夏冉的位置，见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指还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也不敢上前打扰。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林默跟夏冉打了声“我先走了”，便匆匆拎着背包离开了实验室。
回到住处，林默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要带回去的资料，塞进背包里，又检查了一遍身份证和高铁票，确认没落下东西后，便拎着背包出门打车去了车站。
洗手间的灯光冷白，落在陆凯身上，将他强化后的躯体勾勒得愈发清晰。肌肉线条如刀削般流畅，每一寸肌肤下都仿佛藏着奔涌的力量。
他对着镜子缓缓握拳，指节发力时，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那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强悍质感。
起初，兴奋像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对着镜中的自己咧嘴笑，可这份狂喜没持续多久，便被现实的寒意一点点浇灭。
他猛地回过神，当天在废弃农机厂留下来太多的痕迹，更要命的是他那辆车。
从市区开到农机厂，沿途的监控几乎全拍了下来，行驶轨迹清晰得像一条明晃晃的线，只要警方顺着线索查，用不了多久就能锁定他。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几支强化药剂，这些东西一旦被搜出来，便是铁证，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体验过身体强化的甜头，陆凯绝不肯坐以待毙。他太清楚“赌”的风险，赌治安司查不到、赌痕迹被销毁，这些都是自欺欺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快步走出洗手间，直奔卧室。打开衣柜，他翻出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布料厚实，能很好地掩盖里面的东西。
先是将两件深色的换洗衣物整齐叠好，铺在背包底部，接着小心翼翼地将6支药剂和空试剂管放在衣服中间。
随后，他又将几件衣服盖在上面。并翻出充电器、充电宝，塞进背包侧兜。烟盒里还剩大半盒烟，他连同打火机一起扔进去。
最后又抓了几包压缩饼干、一小瓶矿泉水，用这些琐碎的日常用品填满背包的缝隙。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出门旅行的普通背包，谁也不会想到里面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收拾完，他拉上背包拉链，甩到肩上，重量压在后背，却让他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
陆凯推开楼道那扇带着锈迹的铁门，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在了路边的车身上，那层薄薄的灰尘无所遁形。
引擎盖上蒙着的灰让车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车窗边缘积着的细尘在灯光下像一层朦胧的雾，就连车门把手上，都能看到几道浅浅的指纹印子，与周围的灰层形成刺眼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