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近千骑兵入城,肆意冲杀后,城中的乱象逐渐被镇压下来。
那些乱兵本就战力低下,成建制的时候都不可能是这上千骑兵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分散开。
他们面对普通人可以嚣张,但现在没了嚣张的资本,直接被各个击破。
到了夜色将临的时候,大部分乱兵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关押在城中军营,只剩少量残兵还散落在城中各处躲藏,骑兵们正在一点点搜索。
城中到处都是尸体,还有未扑灭的火星,街道两边门户洞开,里面被抢掠一空,无数百姓的尸体躺在家中。
朱烈洹满身鲜血,带着上百骑兵抵达泸州府衙。
他从入城一直在杀人,死于他手中的乱军不下五十人。
看着完好无损的府衙,朱烈洹冷笑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这里早就被控制住,府衙所有人都在大院中蹲着,知州、判官等大官也不例外,周边数十个明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
“踏踏踏。”
伴随着脚步声传来,蹲着的人抬头望去,就见一身披甲胄、浑身鲜血的年轻小将提着马槊步入府衙。
朱烈洹并没有穿戴亲王袍服,内里只是普通的贴里,外面的甲胄也不是那身金光闪闪的札甲,而是一身黑色鱼鳞甲,看起来并不出奇。
加上那些看守他们的将士在朱烈洹示意下也没行礼,这帮人并不知道进来的是肃王朱烈洹,还以为是哪个不认识的明军将领。
虽然明军在镇压乱军的时候已经表明了身份,为的就是以朱烈洹的身份稳住慌乱的百姓,以及震慑那些乱军,可府衙这些人刚开始就被控制住了,对外面的动静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是谁麾下的人,本官乃是泸州知州王协,你等居然敢如此大胆扣押我等,还在这泸州闹出如此大的乱子,本官不仅要找你们主将要个说法,还要向朝廷弹劾尔等。”
人群中,身穿红色官服的泸州知州王协站了起来。
本来按照规制,地方州主官乃是正五品,但因为泸州的重要性,提了品级,与普通府一样,因此王协算是四品官,穿红色官服。
之前过来的都是小兵,根本说不通,即使他表明身份,照样没用,甚至因为态度不好被一个明军拿刀鞘砸了几下,现在浑身疼痛,门牙都丢了两个,脸上还有刀鞘留下的痕迹。
现在过来的这个小将虽然不认识,但一看就是将领,王协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朱烈洹瞥了他一眼,挥挥手,“十军棍。”
王协身后两个将士立刻上前将他按下就往边上拖。
“你们要干什么,本官是知州,是朝廷大员,你们私自对本官动刑是犯了朝廷律例的,是死罪。”
可惜明军将士直接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继续像拖死狗一样往边上拖,见王协挣扎的厉害,一个将士上去就是几脚,让他老实下来。
“你们大胆,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是要造反吗?知州大人的座师乃是大学士傅冠傅大人,不管你们是谁的兵将,都保不住你们。
现在放开知州大人,跪下求饶或能保住一命。”
人群中,再次站起一人,身穿蓝色官服,乃是泸州判官于铁承。
朱烈洹再次挥挥手,“这个也一样,十军棍。”
两个将士上前将于铁承按住拖到一边,这下再也没人敢大放厥词了。
两人被拖到前方空地,后,两个甲士跑到府衙里找到两根行刑用的杖具就开始打。
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连大名鼎鼎的廷杖都比不了,那是真的重。
就是怕两人直接被打死,朱烈洹才罚了十棍,当然这也够两人受的。
“啊。”
“饶命。”
惨叫声响彻大院,边上蹲着的那些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朱烈洹则是在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的欣赏。
十军棍不多,很快打完,两人也只能在地上趴着惨叫,站都站不起来。
“本王朱烈洹,蒙陛下信任,承肃王,总督四川、陕西、河南、山西四省,向朝廷告状的时候可别搞错了人。”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连王协和于铁承的惨叫声都被强忍下来。
肃王?朱烈洹?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谁,现在朱烈洹在天下也算是威名赫赫,或许有普通小民不清楚,但他们这些朝廷官员肯定知道。
更何况现在的朱烈洹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谁能想到肃王会亲临泸州?
“还要去告状吗?”朱烈洹笑眯眯的看了趴在地上的两人一眼。
“臣等不敢,未识殿下真颜,胡乱所诉皆是狂悖之言,还请殿下恕罪。”
喝了口茶水,朱烈洹看向两人,“想让本王恕你们无罪?没问题,不过你们得先和本王好好说说泸州这场兵乱是怎么回事?”
“殿下,嘶。”
王协刚开口,臀部、背部传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龇牙。
“殿下,臣等冤枉啊,泸州这些乱兵皆是原守将马应试的部下,马应试带人逃走后,他们以为自己被抛弃,就自己发动了兵乱。
臣等根本无法控制,只能守住衙门不受干扰。”
“哦,所以你这泸州数万人的父母官就眼睁睁看着治下子民受苦而不管?”
“殿下,臣也没有办法,衙门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那些乱兵的对手。”
朱烈洹冷笑一声,然后看向于铁承,“泸州判官于铁承是吧,乱兵中左营千总李兴是你女婿,本王没说错吧?”
于铁承趴在地上,浑身颤抖,“殿...殿下...说的是。”
“听说你女婿平常最听你的话,为何他参与兵乱的时候,你没有阻止呢?”
于铁承颤抖的更加厉害,头都不敢抬。
朱烈洹厉声一喝,“说。”
“殿下,小...小婿恐怕也是被那些乱兵裹挟了。”
“是吗?可本王所见为何不同,他被抓的时候,可是正亲自带人大肆杀人抄家呢。”
“下官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此话一出,于铁承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下。
朱烈洹冷眼看着院中这些人,“不急,你们不说有的是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