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小芳笑了:“张总终于开窍了。”
“不过,”张大财又补充道,“我那个楼顶停机坪的想法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豆小芳把一块面包塞进他的嘴里:“就你话多,不准再说。”
设计阶段终于完成,接下来将进入实质性的施工阶段。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等着这对欢喜冤家。
设计方案尘埃落定,施工大战正式打响。豆小芳聘请了亿达广场的方俊作为项目经理,是个牛脾气的老工程人,脸上总是带着“你们这些外行别指手画脚”的表情。
开工第一天,举行了传统的开工仪式。张大财坚持要按老规矩办,买来了大红公鸡、猪头、水果、鞭炮,非要祭拜土地爷。
方俊虽然不赞成,但毕竟这是张大财这个大老板的小区,他完全有权决定这一切。于是,他虽然极不赞成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他也不阻挡,当然,也是阻挡不住的。
豆小芳无奈的安慰方俊:“让张总折腾吧,他自己折腾自己,图个心理安慰。不影响工程进度就行。”
张大财虔诚地摆好供品,点上香,嘴里念念有词:“土地爷保佑我们工程顺顺利利,不要出事故,不要闹纠纷,不要...”
话没说完,一阵风吹来,香灰吹了他一脸,呛得直咳嗽。牛经理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通红。
仪式结束后,挖掘机轰隆隆开进厂区,开始拆除旧厂房。张大财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投资的项目终于动工,激动得眼眶湿润。
“豆总,这就是梦想开始的地方啊!”他感慨道。
豆小芳淡定地指着安全帽:“张总,先把安全帽戴好,工地不是抒情的地方。”
拆除工作进展顺利,但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地下发现大量原有厂区的基础和地下构筑物,比地质报告中标出的要多得多。
方俊向豆小芳汇报:“豆总,这地下全是老基础,我们的机械根本挖不动,得换更大型的设备,还要增加爆破作业,成本和工期都要增加。”
张大财一听就急了:“什么?要加钱?还要延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豆小芳冷静地问:“方经理,具体需要增加多少成本和工期?”
“起码增加两百万,工期延长一个月。”
张大财跳起来:“两百万?抢钱啊!我不能接受!”
豆小芳把张大财拉到一边:“张总,工程遇到不可预见的情况是正常的。硬着头皮干下去只会造成更大损失。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可是我的预算...”
“预算就是用来应对各种情况的,”豆小芳打断他,“如果您现在不舍得这两百万,将来可能损失两千万。”
经过激烈争论,张大财最终不情愿地同意了增加预算。但他要求每天到工地监督,确保钱花在刀刃上。
于是张大财开始了他的工地巡视生涯。他头戴安全帽,身穿荧光背心,手拿卷尺,活脱脱一个包工头打扮,在工地上指手画脚。
“这钢筋间距是不是太大了?”他问工人。“混凝土看上去有点干啊!”“这模板固定牢不牢啊?”
工人们起初还敷衍他几句,后来干脆不理他了。方经理向豆小芳抱怨:“豆总,您能不能让张总别来添乱了?他根本就是不懂装懂,还老是瞎指挥!”
豆小芳只好找张大财谈话:“张总,您的热情我很欣赏,但工地有专业的管理人员,您这样反而会影响工程进度。”
张大财不服气:“我这是监督!我的钱我能不盯着点吗?”
“那这样,”豆小芳妥协道,“您可以来,但必须由专业人员陪同,而且不能直接指挥工人。”
张大财勉强同意了这个安排。
基础施工完成后,开始地上主体结构施工。这时又出现了新问题:钢材价格突然大幅上涨,比预算时高了20%。
方俊再次找到豆小芳:“市场行情变化,我们的成本控制不住了。”
豆小芳皱眉:“能不能寻找替代材料或者优化结构设计?”
结构工程师摇头:“已经是最优设计了,再减就会影响安全。”
张大财得知后,又急得团团转:“这房地产怎么这么多坑啊!价格说涨就涨!”
豆小芳沉思片刻,说:“我有办法。我认识钢厂的人,可以直接从厂家拿货,避开中间商。同时我们可以调整采购计划,分批购买,可能能赶上价格回落期。”
果然,豆小芳通过关系搞到了相对优惠的厂家直供价格,又巧妙地安排了采购节奏,最终将钢材成本的增加控制在8%以内。
张大财对豆小芳说:“佩服!小豆豆,你真是女中诸葛啊!”小豆豆,本来是他们在私下交流时的爱称。张大财在这里称呼,不由得让豆小芳想起很多亲密的往事,红红的脸上羞愧不已。
主体结构一天天升高,蓝天白云小区的雏形逐渐显现。张大财每天都要站在工地对面的大楼上,俯瞰项目进展,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发朋友圈炫耀:“我的蓝天白云小区又长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