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铮如遭雷击,彻底呆立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族长给他的信里,对这些只字未提!只一味地控诉慕容晴如何忤逆不孝、手段狠辣……难怪……难怪方才在御书房,皇上看他的眼神那般古怪……原来不是因为慕容晴,而是因为沈知漪竟做出了如此骇人听闻、丢尽他脸面的事情!
皇上定然觉得他慕容铮无能至极,连后宅和库房都管不好!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巨大的震惊和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好半天,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强行将话题拉回他自以为的“正义”上。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就算……就算知漪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那也与你无关!库房之事我自会查清!但这不是你残害手足、逼死继母的理由!他们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慕容晴看着他这副死不认账、胡搅蛮缠的样子,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气死人的无辜表情,摊了摊手:“父亲,您这可真是冤枉死女儿了。”
“沈知漪是自己跑去乞丐窝,与一众乞丐春风一度,弄得人尽皆知,她自己没脸见人才躲起来的。这也能怪我?”
慕容铮此刻满心都是怒火,慕容晴说的什么沈知漪去了乞丐窝,他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慕容晴继续说:“慕容雪的脸,确实是我划花的。因为就在她指挥下人把我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横竖都是死,软弱顺从是死,反抗也是死,那不如拉几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
“所以等我伤好了,她再来时,我就划花了她的脸,顺便把那些帮凶的手全打断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
“看着他们终于知道害怕的样子,我才明白,想让欺负我的人害怕,就得让他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至于您的宝贝儿子慕容峰?”慕容晴语气转冷,“他觉得沈家归还我娘的嫁妆是吃了亏,竟然伙同几个纨绔,带着家丁打上将军府,明火执仗地要强抢!”
“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娘的东西再抢走?自然是一纸诉状告到京兆府!人证物证俱在,他自己作死,判了流放,合情合理合法!至于他死在路上……那是山匪所为,与我何干?”
“沈知漪得知儿子流放,急火攻心中风瘫痪了。后来慕容雪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了,沈知漪接受不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活活气死了。”
慕容晴总结陈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您看,他们的死,哪一个是我亲手所为?不都是自己作孽,咎由自取吗?”
她这番轻描淡写却又将残酷事实赤裸裸揭开的话,像一把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慕容铮的心窝子!
虽然慕容晴说的与她毫无关系,但他就是知道,这都是她的算计、她的报复,然后再看着他的妻儿走向灭亡,巨大的悲痛、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挑衅的羞辱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孽畜!我杀了你!!”
慕容铮双目赤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疯虎般,不管不顾地朝着慕容晴猛扑过去!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将这个冷血恶毒的女儿碎尸万段,为他的知漪、雪儿和峰儿报仇!
面对慕容铮如同疯虎般扑来的身影,慕容晴眼底闪过一丝冷嘲,不闪不避,只是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瞬间,看似随意地抬腿,闪电般踹出!
“砰!”
一声闷响,慕容铮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自己胸口,他甚至没看清慕容晴是如何出脚的,整个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青石板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呃啊……”慕容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全身的骨头却像散了架一样。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慕容晴,心中惊骇万分!这……这孽女哪来这么大力气?!他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竟然连她一脚都接不住?!
但比身体疼痛更甚的是尊严的扫地!作为父亲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和践踏!
他强忍着剧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慕容晴,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地咆哮:“孽障!你……你竟敢殴打亲生父亲?!你这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
慕容晴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笑一声,语气里的鄙夷能溢出来:
“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呵呵,省省吧慕容铮!你自己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配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你胡说八道!我慕容铮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慕容铮被骂得脸色铁青,再次怒吼着扑上来,这次他用了军中搏杀的技巧,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砸慕容晴面门,“我打死你这个满口胡言、心肠歹毒的逆女!”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毫无用处。
慕容晴只是一个轻巧的侧身,便让那蕴含怒火的拳头落了空,随即又是一脚,精准地踹在慕容铮的侧腰上!
“嘭!”
慕容铮再次体验了飞一般的感觉,这次摔得更远,更重!他趴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只觉得肋骨都要断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慕容晴缓步上前,一只脚踩上慕容铮的手,还在地上用力碾了碾,这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他,声音冰冷如刀:
“光明磊落?你当年在外租下院子,与沈知漪苟合,让她怀上慕容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对我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的磊落是被狗吃了吗?”
“你们俩合伙演那出街头惊马、‘不得已’肌肤相亲的戏码,逼我母亲点头同意纳妾的时候,你的光明是不是都照进沈知漪的床幔里去了?”
“沈知漪肚子里揣着你的种进了慕容府,你这个‘正人君子’还假惺惺地对我母亲说,只是给她一个名分,绝不会动摇她的地位时,你的良心是不是早就喂了沈知漪养的那条狗?”
她每说一句,脚下的力道就加重一分:“就你这种背信弃义、宠妾灭妻的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谈孝道?你对我母亲可曾尽过一天为夫之责?对我可曾尽过一天为父之责?”
“一个连发妻都能背叛、连嫡女都能弃之不顾的人渣,现在倒摆起父亲的谱来了?我告诉你慕容铮——”
她俯下身,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慕容铮的心窝:“在我心里,你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如!野狗还知道护崽,你呢?你只会帮着外室和私生子往死里糟践自己的嫡女!”
“现在你的宝贝外室和私生子女都死绝了,就想赖上我,门都没有,我慕容晴早就不是那个任你们宰割的可怜虫了!而已经化成了地狱修罗。”
她收回脚,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慕容铮,语气轻蔑至极:“像你这样虚伪、自私、凉薄、无耻的货色,也敢在我面前自称正人君子?我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