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雾如纱,笼罩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李淳风身着钦天监的青色官袍,踽踽独行在归途,师父郭守敬被流放岭南的背影,与暖阁中帝王昏聩、权臣跋扈的景象交织在眼前,让他心头沉甸甸的如坠铅块。星象所示的真龙将星已在东南升起,紫微星黯淡无光,大夏王朝的气数,显然已走到了穷途末路。
他回到钦天监的值守房,烛火摇曳中,案头的星图依旧摊开,东南方的真龙星与三颗将星光芒刺眼,而代表朝堂文运的文昌星却如蒙尘的珍珠,黯淡无光。王彦平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上前:“师兄,师父他……”
“师父被流放岭南了。”李淳风声音沙哑,指尖划过星图上的文昌星区域,“陛下沉迷享乐,杨国忠独断专行,忠臣被害,百姓流离,这大夏,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王彦平脸色一白,嘴唇嗫嚅着:“可星象所示,真龙降世,本就是天命更迭,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能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李淳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那片沉寂的文曲星区域,“真龙星现,将星环绕,却独缺文曲星辅佐。须知打天下需猛将,治天下需贤才。如今那东南的真龙天子,虽有勇将相伴,却未必有经天纬地的谋士相助,若因此功败垂成,或建国后重蹈大夏覆辙,岂不可惜?”
王彦平一愣:“师兄的意思是……”
“文曲星主文运,掌教化,定国策。”李淳风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案上的星图,“天道轮回,既然大夏气数已尽,不如我们再加一把火,引文曲星降临人间,辅佐真龙天子,开创一个真正国泰民安的盛世。”
“可……可文曲星降世,岂是我等凡人能干预的?”王彦平面露难色,钦天监虽能观测星象,却从未有人敢妄图干预天命。
“我钦天监世代传承观星之术,亦懂借势之道。”李淳风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星纬秘要》四字,“这是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孤本,上面记载着引星降世之法,虽需耗费自身修为,甚至折损阳寿,却能顺应天命,促成大事。”
他翻开古籍,指尖在书页上快速划过,目光坚定:“如今真龙已现,将星就位,正是文曲星降临的最佳时机。只要我们以钦天监传承的星力为引,以自身精血为媒,便能唤醒沉睡的文曲星,让其托生人间,辅佐真龙。”
王彦平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阵激荡。他想起了沿途所见的饿殍遍野,想起了杨国忠的专横跋扈,想起了师父的含冤流放,咬了咬牙:“师兄,我跟你一起干!纵使折损阳寿,能为天下百姓谋一条生路,也值了!”
当夜,钦天监的观星台被层层结界笼罩,李淳风与王彦平身着祭天礼服,手持桃木剑,站在星阵中央。星阵由七颗北斗七星形状的玉佩构成,每颗玉佩上都刻着繁复的星文,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时辰到了。”李淳风深吸一口气,手持桃木剑,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星阵中央的青铜鼎中。王彦平也紧随其后,划破手腕,鲜血融入鼎中,与李淳风的血交织在一起。
两人同时念起古籍上的咒语,声音低沉而肃穆,随着咒语的吟诵,星阵中的玉佩渐渐亮起,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观星台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夜空中的文曲星区域,原本沉寂的星空忽然泛起一丝微光。
“引星之力,顺天应人,文曲降世,辅佐真龙!”李淳风与王彦平齐声大喝,将全身修为注入星阵之中。光柱愈发耀眼,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云层,直指文曲星区域。
夜空中,文曲星的光芒越来越亮,从最初的微光,渐渐变得璀璨夺目,与东南方的真龙星、将星遥相呼应,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一股磅礴的文气从天而降,笼罩着整个大地,仿佛为黑暗中的人间,带来了一丝希望。
李淳风与王彦平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显然耗费了大量修为。但他们看着夜空中愈发明亮的文曲星,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了……我们成功了……”王彦平声音虚弱,却难掩激动。
李淳风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憧憬:“文曲星已降世,不出数年,便会遇到真龙天子,辅佐他平定天下,开创盛世。”
就在这时,观星台的结界忽然被一股外力冲破,一队禁军手持火把,簇拥着杨国忠的亲信闯入观星台。为首的将领冷声道:“李淳风、王彦平,你们竟敢私设星阵,窥探天命,蛊惑人心,可知罪?”
原来,杨国忠虽处置了郭守敬,却依旧对钦天监放心不下,暗中派人监视。李淳风与王彦平启动星阵时,磅礴的星力波动被监视的人察觉,立刻禀报了杨国忠。
李淳风与王彦平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但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李淳风站直身子,冷笑道:“杨国忠祸国殃民,大夏气数已尽,文曲星降世,真龙天子当立,这是天命,岂是你等奸佞能阻挡的?”
“放肆!”将领怒喝一声,挥了挥手,“给我拿下!”
禁军们一拥而上,李淳风与王彦平虽修为受损,却依旧拔剑反抗。两人凭借着钦天监的秘术,与禁军缠斗起来。但他们毕竟寡不敌众,又耗费了大量修为,很快便落入下风。
王彦平为了掩护李淳风逃走,故意缠住几名禁军,大喊道:“师兄,快走!文曲星已降世,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一定要活下去,见证盛世的到来!”
李淳风眼中含泪,看着王彦平被禁军包围,心中万般不舍,却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师弟的牺牲。他趁机冲出重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夜色中。
王彦平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得愈发凌厉,却终究难敌众多禁军,最终力竭被擒。
将领看着被擒的王彦平,冷声道:“说!李淳风逃到哪里去了?你们私设星阵,到底有何图谋?”
王彦平冷笑一声,闭口不言。将领见状,下令将他押入天牢,严刑拷打。可无论遭受怎样的折磨,王彦平始终没有吐露半个字,最终在天牢中被折磨致死。
李淳风一路逃出长安,不敢停留,朝着东南方向奔去。他知道,那里有真龙天子,有三颗将星,还有刚刚降世的文曲星。他要找到他们,辅佐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
途中,他看到越来越多的流民朝着凤阳方向聚集,听到越来越多关于朱重八的传说——说他是仙人托梦的天子,说他带领流民反抗官府,救济百姓,深得民心。李淳风心中愈发坚定,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数日后,李淳风抵达凤阳境内。此时的朱重八,已经聚集了数万流民,在常遇春、徐达、汤和的辅佐下,攻占了濠州城,建立了起义军的根据地。城内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与外界的民不聊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淳风站在濠州城外,望着城内飘扬的起义军大旗,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自己的牺牲没有白费,王彦平的血没有白流。文曲星已降世,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前来投奔朱重八,辅佐他成就大业。
而长安城内,杨国忠得知李淳风逃走,王彦平宁死不屈,心中愈发不安。他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通缉李淳风,同时加大了对起义军的镇压力度。可他不知道,文曲星降世的种子已经埋下,真龙天子的势力已经壮大,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钦天监的观星台依旧孤立在宫城西北角,只是再也没有人能像郭守敬、李淳风、王彦平那样,夜观天象,洞察天命。烛火摇曳中,星图上的文曲星与真龙星、将星遥相呼应,光芒越来越亮,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李淳风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向濠州城。他知道,前路依旧充满荆棘,但只要能辅佐真龙天子平定天下,开创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纵使历经千辛万苦,也在所不辞。而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