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蓝光还没散，终端屏幕上的dNA序列还在闪，弹幕已经炸了。
“亲兄妹实锤？这伦理剧比我家狗血连续剧还离谱。”
“楼上别吵，这俩站一块儿像不像复印机卡纸，正反面印重了？”
“谢影帝肩头那弹痕是不是遗传病？建议查查祖坟冒烟没。”
沈知意盯着那行“99.9%相似度”，没动，也没骂。她抬手把峨眉刺从掌心拔出来，血顺着金属杆往下淌，滴在终端键盘上，啪嗒一声，像定时炸弹倒计时。
她用带血的指头在屏幕上敲出一行指令：Y-13-a。
不是问号，是命令。
后台瞬间切换标签，直播界面的“基因匹配”四个字被替换成“同源重构体科普”，紧接着，一篇加密文章自动推送全网。标题就俩字：《不是亲的》。
弹幕愣了三秒，开始刷屏：“？？？”
“这科普文里说他俩是克隆人拼装的？那不还是伦理崩坏？”
“姐妹，你妆花了，跟老黄瓜刷绿漆似的，别硬撑了。”
沈知意冷笑，顺手把直播后台的“观众情绪波动值”拉到顶格。她知道，这时候越解释越乱，不如让大伙儿自己吵去。
舆论这玩意儿，就像直播间打赏，你不控评，它就给你刷火箭烧成灰。
可她掌心的血还在烧。
不是疼，是往骨头缝里钻的热，像有人拿烙铁在血管里搅。她低头一看，那道伤口边缘泛着蓝光，血珠子凝在皮肤上，不落，也不干，反而像有生命似的，往手腕内侧爬。
037号培养舱里的“她”还在动嘴。
“你……是……谁？”
沈知意没理，反手一刺，峨眉刺扎进自己大腿。
痛感炸开的瞬间，脑子里那股被抽丝剥茧的感觉猛地一滞。
行了，谁也别想翻我内存。
她咬牙切齿地在终端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强制切断反向读取。血滴在屏幕上，凝成一个极小的“渊”字，一闪而没。
谢临渊靠在墙边，脸色发青。
刚才那波血共鸣耗得他够呛，肩头的伤又裂了，血浸透衬衫，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喘了两口气，抬眼看向沈知意：“你还撑得住？”
“废话。”她抹了把脸，“你晕过去之前，记得把血交出来就行。”
“急什么？”他扯了下嘴角，“我们不是还有十年赌约？你还没等我坦白。”
“坦白个屁。”她翻白眼，“你再不醒，直播都要被喷成筛子了。”
谢临渊低笑一声，想抬手，胳膊一软。
沈知意皱眉，直接割开自己手腕，把血往他嘴边送：“喝一口，别死在启动前。”
他愣了下，没拒绝，低头含住那道伤口。
血混着血，一滴一滴落在计算机启动区。
屏幕闪了闪，进度条重新加载。
【生物链同步：97%】
【视频解锁：1999年11月13日 23:47】
画面一黑，随即跳出一段模糊录像。
地下实验室，灯光惨白。
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婴儿，背影单薄。她把第一个放进保温箱，手背贴了贴孩子额头，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第二个婴儿，她抱得更久，最后在襁褓上别了枚珍珠发簪。
镜头拉近，两个婴儿的手背上，都有微弱蓝光一闪而过。
沈知意瞳孔一缩。
那不是胎记，是标记。
录像继续。女人在操作台输入一串代码，转身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
没声音，但沈知意读出来了。
“活下去。”
视频结束，屏幕回归黑暗。
弹幕沉默了五秒，然后爆炸。
“所以这俩不是兄妹，是实验品？”
“我靠，这他妈是人体工厂？”
“姐姐，你直播卖惨都没这剧情狠。”
沈知意没看弹幕。她盯着那段录像循环播放，直到发现一个细节——生母放第二个婴儿时，保温箱编号是Y-13。
和她子弹壳上的刻字，对上了。
她刚想说话，地面突然震动。
不是实验室的震动，是某种机械运转的低频嗡鸣，从地底传来。紧接着，一道金属臂破土而出，直取她咽喉。
她反应极快，侧身翻滚，峨眉刺反手插入机械臂关节。咔的一声，金属扭曲，但没断。
江晚舟从破洞里爬上来，半边脸还是人，半边脸是机械面具，眼眶里嵌着数据屏，正滚动着她的直播数据。
“你们本该融为一体。”她声音像是从铁皮桶里挤出来的，“一个完美，一个残缺——可她偏要拆开你们。”
沈知意冷笑：“你妈没告诉你，强行拼乐高会炸吗？”
“闭嘴！”江晚舟机械臂一甩，把她砸向墙角，“你们的血，是启动钥匙，不是独立个体！”
谢临渊想冲过来，刚起身就踉跄了一下。
沈知意抬手，把直播设备塞进他怀里，顺手撕下旗袍下摆，绑在他胸前：“别让信号断了。”
“你呢？”
“我？”她捡起峨眉刺，抹了把脸上的血，“我去教教她，什么叫垃圾分类。”
话音未落，她猛地扑向江晚舟，刺尖直取机械臂核心。金属碰撞声刺耳，火花四溅。江晚舟力气大得离谱，一脚踹中她腹部，她撞在计算机上，手肘压到启动区。
屏幕一闪。
【检测到L-13编号机械体，启动防御协议】
江晚舟机械臂猛地抽搐，内侧一道刻痕暴露出来——L-13。
沈知意盯着那串编号，笑了。
“原来你是零件，不是人。”
她翻身跃起，一记扫腿将江晚舟逼退，随即反手把峨眉刺插进计算机接口，掌心血顺着金属杆流入系统。
“既然你是L-13，那我这Y-13-a，是不是该给你升个级？”
屏幕骤亮，蓝光顺着数据线爬向机械臂。江晚舟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金属外壳开始龟裂。
“你懂什么！”她尖叫，“融合才是终点！你们生来就该合二为一！”
“合你大爷。”沈知意咬牙，“我重生不是为了当谁的配件。”
她猛地拔出峨眉刺，计算机屏幕瞬间锁定直播推流，画面定格在江晚舟扭曲的脸。
“家人们。”她对着镜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这不是伦理剧，是犯罪现场直播。”
弹幕疯了。
“姐姐牛逼！”
“这反派是赛博精神病吧？”
“求链接，我想给知微刷十个火箭。”
江晚舟机械臂彻底失控，抽搐着砸向地面。她跪在地上，机械眼爆出电火花，嘴里还在念：“融合……必须融合……”
沈知意走过去，蹲下，捏住她下巴：“你被谁灌了这么多馊主意？L医生？还是你那个装忠仆的爹？”
江晚舟咧嘴笑了，嘴角裂到耳根：“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她抬手，机械臂残肢猛地刺向沈知意脖颈。
沈知意侧头闪避，珍珠发簪被撞飞，砸在计算机屏幕上。
蓝光一闪，屏幕突然跳出一段新数据。
【检测到Y-13-a生物信号，启动记忆回溯协议】
【加载中：1999年11月13日 23:50】
沈知意愣住。
那是录像结束后的三分钟。
她刚想操作，谢临渊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机械臂擦着他肩膀划过，带出一道血口。
“你疯了？”她吼。
“你才是。”他捂着伤，“别忘了赌约——你得活着听我坦白。”
她瞪他一眼，没说话，转身重新扑向计算机。
手指刚碰到键盘，江晚舟的机械臂突然爆开，碎片四溅。
一块金属边缘划过她脸颊，血珠滚落，正好滴在屏幕中央。
数据加载完成。
画面亮起。
还是那个实验室，但角度变了。
镜头从天花板俯拍，生母站在两个保温箱之间，手里拿着注射器，往两个婴儿手背注入蓝色液体。
然后，她抬头，直视镜头。
嘴唇动了。
沈知意屏住呼吸，读出那句话。
“别让渊儿和知意，再被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