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说谁傻小子呢？”西里斯不满地皱起了眉，“我好歹也是布莱克家的家主，还是很有面子的好吧！”
斯内普：“……”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蠢狮子胆肥。和格林德沃比面子呢。
格林德沃缓慢转头，挑着眼皮上下扫了几眼西里斯，轻笑道：“傻小子，看你的傻面子吗？”
“说不定还真是呢。”邓布利多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圈住那个放着袖扣的盒子，“当时因为塞柏亲自带着英国魔法部说明西弗勒斯被冤枉一事、联合会的动作、还有……其他人在中欧的小动作，导致不少中欧的巫师频繁地来英国，就算不来，也对塞柏等人产生了好奇。”
西弗勒斯作证般点了点头。
“所以卖给傻小子的不是英国巫师？”格林德沃轻轻皱眉，“如果这样……那这个时间卡得确实挺好，还真说不准是看傻小子人傻钱多还是有意的了——但我还是觉得是故意给傻小子的。”然后他看向西里斯，“傻小子，告诉我卖给你这个袖扣的巫师长什么样子。”
西里斯看他一口一个“傻小子”的并不想回答他，可注意到邓布利多冲他点了点头后，他撇撇嘴，道：“很普通的一个男巫，看着二十来岁，说话带着口音还有点嚣张，穿得挺纯血的，和马尔福那只孔雀有得一拼。”
“等一下，既然嚣张又穿得好……那怎么还能卖你东西？”格林德沃轻轻皱眉，表示怀疑。
邓布利多依旧看着西里斯。
西里斯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嘟囔道：“我就是看到他手里拿着袖扣各处询问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就上去问他卖不卖，他说不卖——然后问了几遍后我就说你随意出价，他就说了个价，接着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想到那天在翻倒巷看到的西里斯神色匆忙还躲避周围视线的样子，斯内普觉得不太对，眯着眼狐疑地问道：“怎么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西里斯不说话了。
邓布利多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说吧，西里斯。”
“就……我一只手给钱，然后一只手拿货。”西里斯轻哼一声，“虽然是追了我一段路！但在我又给了一些金加隆后他也妥协了啊！这不算我买的吗！”
短暂的寂静过后，斯内普发出充满讥笑的赞叹：“真是好一手强买强卖，还真是布莱克家主的作风。”
格林德沃仔细盯了几眼西里斯，然后目带怜悯地看了眼满脸无奈的邓布利多：“你一定给这傻小子收拾了烂摊子吧。”
“我去找那个年轻人确认过了，他确实只是一个趁着假期从意大利来的背景干净的普通巫师。他喜欢到淘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才会一身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翻倒巷。袖扣是他去年夏天从法国的一个麻瓜商店买到的。我也去那家麻瓜商店看了，是一家专门买老旧饰品的店，没什么问题。”
“你什么时候去的法国？”格林德沃惊讶地挑起眉。
邓布利多没理他，盯着身前的袖扣，继续道：“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确认过没问题后，也就暂且放下了，只当是西里斯运气好。”
“但是现在？”格林德沃撑着下巴歪脑袋看他。
邓布利多沉默盯了袖口几秒，然后抬头，看着格林德沃，道：“塞柏没有把它要回去。”
在那双蓝眼睛看过来时格林德沃下意识移开了视线，然后又掩耳盗铃般立即回了过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从容道：“这很正常，不管你准备用这个袖扣做什么，她肯定已经想好了各种对策。”
“她知道我会想到这一点。”
“然后你就不会再用它了。”格林德沃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那你要如她愿吗，邓布利多？”
“不会，既然她不想让我用，那么证明这确实可能在某些时刻有奇效。”
“不一定。”格林德沃轻轻摇了摇头，“她应该只是想保护住这个袖扣。”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格林德沃看着那双天蓝眼睛里不作假的迷茫和思索，迟疑一瞬，回答道：“因为这是属于奥米尼斯先生的袖扣……？”
“可如果她就是想让我这么想呢？”邓布利多微微垂眼，“她惯会误导人，不是吗？”
“那我会觉得你现在的想法才是她真的想要引导出来的。”格林德沃轻轻挑眉，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别想那么多，这个可不会对她的——”
格林德沃停住了，接着抿起了嘴，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地开口道：“阿不……”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忽地抬起时，他立即改了口，“邓布利多，我觉得因为这是奥米尼斯先生的袖扣，所以她不会想要用的。”
“明白了。”邓布利多转回了头。
格林德沃坐直身子，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的同时，瞄了眼正在合起盒子的邓布利多，接着小声嘀咕道：“直接问我我也不是不能给暗示啊，非得这样……”
邓布利多不理他，只顾把盒子收起来，然后和蔼笑着让西里斯好好休息休息。
斯内普眼观鼻鼻观心只看自己面前的桌子一动不动，但耳朵一直竖着，知道太多消息的他完全听明白了——
邓布利多大概是想利用袖扣材质和意义的特殊性来对塞柏琳娜最后的行动搞点破坏，但不确定有没有用，于是拿知道塞柏琳娜部分计划的格林德沃来试探了。格林德沃也很容易顺着邓布利多的意图给了答案，虽然因为牢不可破誓言只是给了个明确的答案——这东西对塞柏琳娜的布局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有过程，但应该也够邓布利多从中猜到很多了，大概也能对他们这几天只有一点进展的翻资料的无用功来点启发吧。
而对于这个过程……斯内普真的不想说，尤其是在听到格林德沃的那声不满的嘀咕后——给众多调皮的小格兰芬多扣分扣出经验的斯莱特林院长觉得，某位老格兰芬多身上那种恶作剧成功的格兰芬多味简直是太冲了！
而很多消息都不知道的西里斯，则是被两个人的一来一回整得一愣一愣的，有点不明白一个袖扣怎么能讨论这么多句的。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终于是察觉出这位白猫变的老头身份好像不一般——毕竟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和伟大的白巫师交谈时是那种自在的态度吧。
但他也没把这个老头和其他人名联系起来。
于是在二巫一猫离开后，西里斯立即去找卢平说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察觉到餐厅被施加了静音咒，所以卢平在送完塞柏琳娜后识趣地没有进去。如今听完西里斯的描述后，他沉默半晌，有些不可置信地向着看着懵懵的好友确认道：“你的意思是……那只白猫变成老——变成巫师之后，眼睛不全是蓝色的，其中一只是白色的？”
“是啊。”西里斯点头，睁大眼睛看着又恢复沉默的卢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我不知道。”卢平否认，但明显视线飘忽。
西里斯：“……”
但西里斯最后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能自己找到答案！
——***——
深夜，英国魔法部的第九层又迎来了它的熟客。
昏暗的死亡厅内寒冷无比，塞柏琳娜背着手站在那轻轻飘动的黑色的破烂帷幔前，垂眸颔首，静静听着那些模糊的声音，嘴角一直带着一抹存在些许自嘲的古怪笑意。
从死前，到复活，无数次站在这帷幔前，但她都从未听清过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那些曾邀请她前来研究的缄默人们可多多少少都能听清一些短暂的词语——虽然都各不相同——但她却从未听清过一个单词。
她可太好奇了。
但曾经也只限于小小的好奇，没有想要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的冲动，毕竟她从不踏入未知。可这次回来之后，她的好奇变得浓郁了——因为她发现这拱门、黑色的帷幔似乎对自己有点抵抗。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那黑色的帷幔，自言自语般呢喃道：“没关系，很快，我就会知道这后面是什么的。”
她笑了起来，笑声在昏暗空荡的大厅内轻轻回响，然后在她踏出死亡厅的时候，与那严寒一起消散。
塞柏琳娜踏入黑色的圆形房间，任由四周的墙壁旋转也没有停下脚步，而后顺畅地踏入那扇正巧停在她面前的门——时间厅。
在塞柏琳娜的眼中，这里除了那些滴答作响的钟表和不断闪烁的光芒，还有纵横交错盘根错节的漂亮的魔法痕迹——有她之前留下的，有她最近几个月留下的，但也有更多，是很久之前就存在的。
她曾觉得自己从这些魔法中获得了一些明悟，也认为自己对其了解不浅。但在深切体会过时间魔法之后，她就发现那一切其实都很表面——但也没有那么浅显，真要说起来的话，那大概是一本书的二分之一的部分吧。
但奇怪的是，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时间魔法后，她的理解确实加深了，这本书她大概只剩几页就会吃透，如今这时间厅内存在的魔法早已在她眼前没有秘密，可她却依旧用不出任何的时间相关的魔法，只能借助刻画的魔法阵来辅佐使用。
似乎总是缺少点什么。
也似乎是一种限制。
塞柏琳娜轻轻挥动魔杖，空中交错的魔法痕迹依照她的指挥慢慢流动、拆解、重新连接。
统一的时钟声开始变得缓慢，闪烁的光芒也开始暗淡——但也只有一瞬的时间——一瞬之后，一切回归正常，可被改动过的魔法痕迹，却没有恢复。
塞柏琳娜轻轻一笑，收起了魔杖，眯眼看着这光怪陆离的时间厅，略带满意地看着那些自自己回来之后已经更改了不少的魔法痕迹。
忽地，身后不远处的门忽然发出声响，塞柏琳娜眼中显出几分意外，然后慢悠悠走到了某块巨大的时钟之后，身形也慢慢消失。
进来的是熟人——虽然是塞柏琳娜单方面的熟人，贝拉特里克斯。
她面色十分不好看，目的明确地直冲那最深处的小门而去——却在半路忽然倒在地上，魔杖从手中甩出，翻转几圈后落在巨大的时钟前。
塞柏琳娜面露无奈地从时钟后走出，看着趴在地上的贝拉特里克斯叹了口气。
操纵卢克伍德时，伏地魔也曾想过来拿到那个预言球，看看预言到底是怎么说的他和哈利。但塞柏琳娜都给他引到别的地方去了，结果没想到“卢克伍德”这才没了几天，灵魂还没融合好的伏地魔又开始打预言球的主意了。
说实话，她觉得但凡伏地魔把自己的智慧从永生的研究上分出点来放在预言和占卜的研究上，就能知道这个领域多么主观，所谓的预言有多么好操控，他也就不会这么执着于所谓的预言的全部是什么了。
虽然说这点执着也不错，但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预言的时候呀。
塞柏琳娜缓慢地走到贝拉特里克斯身前。
她倒是不疑惑贝拉特里克斯是在怎么进入魔法部的，毕竟某位新招回来的忠心的小食死徒是真的聪明又大胆，早就把魔法部给摸透了，还通过各种手段给食死徒找了不少新人——塞柏琳娜一点都不心虚这个情报没有告诉邓布利多，毕竟他只说了卢克伍德和莱斯特兰奇的事情，又没问别的食死徒。
所以贝拉特里克斯进来还挺容易的。但是，这神秘事务司的保护魔法……可就没有那么好进了，这可是她重新加固过的。
除了部分缄默人和她，几乎是没人能进来。
“看来，我没看着的这几天，食死徒又多了几个新人呢。”塞柏琳娜轻笑着蹲下身，飘起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放在她的手里，仔细看了看她消瘦的脸颊后忽然笑出了声，“说起来，有个地方我觉得你向汤姆提起来还是挺合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