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将洞房内映照得一片暖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甜糯的枣子、花生的气息。槐安端坐在床沿,凤冠霞帔,没有盖头的遮挡,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庞在烛光下般般入画,只是那双总是清亮柔和的眼眸,此刻低垂着,长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侓欲清就坐在她对面的圆凳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铺着大红桌围的案几,案上除却寓意吉祥的干果,最醒目的,便是那只流光溢彩的托盘,以及托盘上两只用红线牢牢系在一起的、小巧玲珑的匏瓜杯。
匏瓜,味苦,一分为二,象征原本一体的生命,因婚姻而结合。那根纤细却坚韧的红线,如同月老手中的姻缘索,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
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先执起其中一杯。动作依旧带着她惯有的沉稳,但那微微停顿的指尖,却显露出几分不同于平日的郑重。然后, 她将其中的另一杯,轻轻推至槐安的面前。
“槐安”她轻唤出声,声音比平日里低沉沙哑了几分,在这静谧的室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敲打在槐安的心尖上。
槐安闻声,终于抬起眼。视线交汇的刹那,她看到侓欲清眼中映着的烛火,以及烛火深处,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自己。那目光这就是温柔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少了一些师长式的慈爱
槐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指不要颤抖,轻轻捧起了面前那只匏瓜杯。杯壁微凉,粗糙的质感提醒着她这仪式的古老与神圣。
侓欲清没有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槐安一眼,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槐安也随之举起。两人的手臂,在红烛的光晕中,缓缓交错,绕过彼此的手臂。这是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槐安的手臂能感受到侓欲清衣袖下有些清瘦的小臂线条,槐安的体温透过层层衣料隐隐传到侓欲清身上。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药香,混合着一丝淡淡的酒香。
“饮此合卺酒,”侓欲清温柔的注视着槐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同甘共苦,永以为好。”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誓言般的重量,沉沉地落入槐安的心底。
“同甘共苦,永以为好。”槐安轻声重复着,声音虽微,却异常坚定。
下一刻,两人同时微微仰头,将杯中那略显苦涩的液体饮尽。酒液入喉,最初的清苦之后,竟泛起一丝奇异的回甘,恰似他们这段情路,历经波折,终得圆满。
(这次的酒由向映星友情提供~)
饮毕,她们缓缓分开交缠的手臂,将空杯放回托盘。那根连接两只空杯的红线,轻轻晃动着,如同她们之间,从此斩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侓欲清放下酒杯,手却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就势轻轻覆上了槐安手。她的掌心温热,大概是酒意已然上头连带着身子都热了一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槐安感受到那温度,一直强装的镇定终于有些崩坏,脸颊飞起红霞,眼波流转间,是难以抑制的羞怯与浓得化不开的爱慕。
“槐安,已然饮了合卺酒,我们便早些安寝可好。”侓欲清温柔的将人扶到床边,两个人累了一天,刚才一杯酒下肚倒是也把丹田暖了些,正好就可以休息了。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酒的劲有点大。
她虽说酒量还行,但是这次的酒本就是向映星特意为了两人,专门找荷禾和酒歌特制的酒,荷禾更是听话,直接一瓶吐真丹、一瓶度春风,甚至害怕这两个丹药药不倒侓欲清又加了心从神意。酒歌闻着那浓浓的药味,在向映星的“友好交流”下拿出陈年浓缩版一杯倒去压制药味。两相配合下可谓是一杯化神也要倒,两杯练虚也要认栽。
槐安的酒量没有侓欲清那么好,一杯下肚她便已经醉了,神识仿佛都被麻痹了一般,只能看到对方的红唇一张一合,连声音都听不太真切了。有些踉跄的轻靠在对方的肩上,哼唧道“师父…”
“嗯…槐安,为师在。”侓欲清将人抱到床上,轻声回应着对方的呼唤,语气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诱哄。
“嗯…师父…”槐安含糊地应着,努力想聚焦视线,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轮廓。她本能地感到安心,甚至带着醉后的娇憨,微微向侓欲清所在的方向蹭了蹭。
侓欲清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伸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散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滚烫的耳垂,引来她一阵细微的战栗。
“醉了?”她问,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槐安的额角。
槐安老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孩子气地嘟囔:“没…没醉…就是,晕乎乎的…”
“那我们休息可好?”侓欲清低语,如同魔鬼的呢喃,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把自己心中所想如实说出“槐安,我们休息好不好?”
休息?槐安迷迷糊糊地想,可是她的身体好热,不想休息,想要师父。师父还没有要她,她要师父。这个念头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甚至主动将发烫的脸颊贴向侓欲清微凉的手掌,寻求慰藉。
侓欲清的指腹缓缓下移,极轻地摩挲着槐安发烫的脸颊,感受着温度在她的指尖下蔓延。“槐安?”她又唤了声,目光落在弟子微微敞开的嫁衣领口,那一段雪白的肌肤在红衣映衬下,刺目地诱人。
“不休息…”槐安老实承认,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依赖,“冠子好重……衣服也好紧……”
“那我帮你解开,可好?”侓欲清循循善诱,每一个字都敲在槐安因醉酒而松懈的心防上。“解开,会舒服很多。”
槐安已无力思考,只觉得师父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而且师父的声音那样好听,让她想要顺从。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得到这声的许可,侓欲清眼底的暗流汹涌了几分。她俯下身,并未急于动作,而是先在槐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灼热的吻。那吻带着酒香和她身上独特的药草气息,让槐安发出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嘤咛。
“乖~”侓欲清的唇贴着槐安的肌肤低语,手已灵巧地探至嫁衣繁复的盘扣上,“闭上眼睛。”
槐安依言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视觉的关闭让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感觉到对方修长的手指如何耐心地、一颗一颗地解开那些束缚她的扣子,能听到衣料摩擦发出的细微窸窣声,能闻到对方靠近时带来的、令人心安又心悸的气息。
当嫁衣的外袍被轻轻褪下,她感到一阵凉意,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燥热取代。她想要…想要她的师父…想要做亲密的事…
“槐安?”侓欲清哑声问,她的手被对方握住没有办法继续帮对方脱去剩余的衣物,她的身子从刚才开始就感受着如浪潮翻涌的燥热,再不快些睡去,恐怕她也不能保证还能如此正人君子了。“怎么了吗?”
槐安在一片混沌中,凭着本能回答,另一只手直接伸手将剩下的衣服半拖半拽的弄的领口松了,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师…父…要我…”
侓欲清的呼吸猛然一重,理智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的呼吸、身子、声音都在颤抖,“槐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师父…要我。”槐安拽着侓欲清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犹如久旱逢甘露,身心一时之间都觉得舒服,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浓烈、仿佛要把人烤熟的炙热,她要更多。
最后的两个字,如同最后的赦令,彻底击碎了侓欲清所有的克制。她不再犹豫,低头,攫取了她那带着酒意的、甘甜的唇瓣。这个吻不再是之前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深入和占有,如同醉酒般,让槐安彻底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