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是还要亲近?不必过问于我,为师皆允。”侓欲清揉了揉弟子的脑袋,她的温柔总是细水长流般,无论是语气、眼神亦或是笑容都能给人无尽的宁静和安慰,明明声音总是很轻柔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槐安直接红了脸,她哪有这个意思,但是说起来相对于她幼年时,师父好像格外习惯于同少时的她相处,“师父可曾照顾过其他人?”
侓欲清的笑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道“嗯,你五师叔和六师叔曾照顾过一段时日,不过多数是师姐忙时帮忙罢了。”
“那师父上山时也是大师伯照顾的吗?”槐安问出疑问,好像几位师伯师叔中只有大师伯与她们都见过,不止她被托付给大师伯过。
“是啊,为师当年基本上都是你大师伯照顾的,一直到元婴之后。”这些并非不能说的东西,侓欲清粲然一笑,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几个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性格吧。
“那师祖呢?”槐安有些好奇,她只从一些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些这人,但是她不知为何每每看到师父略显落寞的表情时总想再多了解一些。
直到这时侓欲清的笑才收了一些,头轻轻的靠着弟子的脑袋,脸上露出些许迷茫、犹豫和淡淡的惆怅,最后目光里生出对过往旧事的追忆。
“其实为师并不算多了解你师祖,只知晓你师祖当年是最有望飞升之人,当年上山见了一面后一直到突破元婴后为师才又见到她…”
侓欲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弟子说那人,她与那人相处并不多,但是那人很温柔,与她不同的温柔。
“之后你师祖让我帮忙研究一个阵法…研究出没多久,为师便闭关了,出来后大战已开始了,然后你师祖便以身祭阵,镇压血魔池…”
用我研究出的阵法…
槐安点头,她听过这个,只是她之前没听过那个阵法,难怪师父提到师祖总是有些落寞,虽接触时间不长,但终究是将她带上山教养过的人。
“那场大战清妄六绝彻底一战成名,也是为师当年最后快意的日子,后来你大师伯入主青城山,然后为师便守着青竹峰几百年未曾出去过了。”侓欲清眸光平静,唇角的笑看的不真切。
是释怀还是无奈?
看不出,猜不出。
槐安突然想到了若是那么厉害的师祖当年以身祭阵还只是镇压,那若是封印被破,那下一个会是谁献祭?
很明显的答案。
“槐安是否以为,为师会在封印被破时以身祭阵?”侓欲清薄唇勾起,眼神平静。
“为师并不会那样做,这是可以肯定的。”侓欲清淡然一笑,她的名字和她的人真的很不符,无论是名字还是道号都一样。
父母希望她远离纷争、远离皇宫内的勾心斗角,起名为欲清。可是国破了、家没了、人也死完了。
后来上山,师父想要她保持平静淡泊的内心,享受当下的美好,不理世俗远离纷扰,赐道号为清微。可是师父死了、大师姐放弃想行走于天下的想法自愿留守青城山、与酒歌师叔一同饮酒作乐的流鹿也似变了一个人,都不一样了。
“槐安…之后的事谁都说不准,若是为师真的战后消失,折一盏天灯等为师回来同你一起放。”
槐安见过最血腥的场面便是那场村子里的屠杀,想来大战应是比那次屠杀还要壮烈的,不然那位师祖也不会以身祭阵镇压血魔池,当时恐怕真正的战力并没有太多,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法给整个修仙界争取时间。
她轻轻回抱住侓欲清,明明是如此平淡温柔的语气,可是她心疼眼前人,她知晓师父并不会骗她,不会以身祭阵又为何会消失?哪怕重伤需要闭关疗伤也应该回清妄才对吧?
以身祭阵,赌千年之后会有继承她意愿的人或是能彻底将魔尊斩灭之人,可魔尊毕竟是活了千万年的灾祸,竹青尊者估计更多的是在赌自己的弟子在千年之后有一战之力。
“但是啊…你师祖当年是带伤上场的,因为突破时间过于快,修炼太过着急,导致身体出了问题,根基受损。槐安,可莫要学你师祖那样,要注意休息。”侓欲清话锋一转,又揉了揉弟子的脑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师伯和师叔她们怎么想?”槐安明白既然她能悟到其中的道理那更别说另外几个师伯师叔了,她们是会选择像师祖那般镇压还是拼一拼将魔尊斩灭?
侓欲清轻轻一笑“这个啊…她们似乎都愿意同师父那样,但是不知该如何做,毕竟有关阵法的东西都在当年被烧光了。”
槐安是不信的,东西是烧光了,但是她的师父作为研究出此阵的人,她可不信能把清妄所收藏的所有符箓和阵法倒背出来的人会忘记自己做的东西。
“而且…你大师伯精通卦算,已经算到了一切尘埃落定将会是个好的结局。”除了我的结局没有被算到,侓欲清笑的温柔,她说实话并不算喜欢卦修,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算出别人的命理,很难瞒住这种人。
打起来也麻烦,相处也麻烦。
闻言槐安松了口气,大师伯的修为同师父差不多,既然大师伯已经算到了,那应该就是没事,她就按照师父说的做便是了。
槐安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侓欲清的背,像以往她安慰自己一般。
侓欲清眼底划过不解,为何要露出这般表情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是几乎要忘掉的陈年往事,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若是槐安还想了解你师祖可以去找你大师伯问问,她那里应当会有留影石。”侓欲清拍了拍弟子的背,安慰弟子不要因此难过,顺便顺着脊椎摸了摸,修为基本已经稳固可以适当再练练了。
槐安正伤感着,被人这样顺着脊椎骨摸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一声轻哼猝不及防出口,这人摸就摸怎么还捏呀!
这种时候吃豆腐也是书上教的吗?
“槐安修为稳固不少,明日可以进行一番考校。”侓欲清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此前弟子只说了不要摸腰,她摸的背,腰那边是捏的。
槐安脑子还没有跟上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嘴已经脱口而出答应的话语了,脑子跟上的时候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师父向来对她的考校就是站着不动让她打,然后等她用的差不多了再轻而易举的打到她,结束考校。
不过她也确实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到哪个地步了,能不能破师父一个阵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