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午后的日头还是有些烈,晒得土路泛出白花花的光。
怀里的安安许是被日头晒得有些乏了,小家伙打了个奶乎乎的哈欠,小嘴巴张成了个软萌的小圆圈,困意像小藤蔓似的往上爬,乌溜溜的小眼睛慢慢合上,小脸蛋肉嘟嘟的,那模样,活像个被晒软了的糯米团子,惹得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果然是个吃饱喝足就睡的小猪。
元沁瑶腾出一只手,轻轻拢了拢裹着他的旧布襁褓,挡住刺眼的阳光。
走到村头那棵老槐树下,她停下脚步歇了歇。
胳膊被篮子勒得有些酸,便把篮子放在树荫下的青石上,抱着安安轻轻晃了晃。
小家伙彻底睡熟了,小胸脯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小嘴巴微微张着,露出粉嫩的牙龈。
元沁瑶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软乎乎的,带着婴儿特有的温热。
这触感让她心头一软,想起末世里那些夭折的孩子,再看看怀里安稳睡着的安安,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放心吧,”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娘一定让你好好长大,吃饱穿暖,不会让我的小安安受委屈的。”
歇了片刻,她重新挎起篮子往家走。
路过张婶家门口时,张婶正坐在树荫下纳鞋底,见了她就笑着招手:“元丫头回来啦?村长家都跟你说了?”
元沁瑶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嗯,叔说能帮着办落户。”
“那可太好了!”张婶放下鞋底,往她怀里的安安瞅了瞅,“这小家伙睡得多香。刘婆子那事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村里谁不知道她那德性?等你落了户,请长辈喝酒那天,我来帮你烧火,保准让她瞧瞧,咱们村没人欺负你!”
元沁瑶笑着谢了张婶,抱着孩子赶紧回家。
昨晚又消耗异能救春草,今天的身体越发虚弱了。
回到家,她推开院子吱呀作响院的木门,把篮子放在屋檐下,小心翼翼地抱着安安进屋,轻轻放在炕上。
这小鬼睡得比猪还沉,被放在炕上也没醒。
元沁瑶看着炕上毫无动静的小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睡得这么沉,看来我真是生了个小猪崽啊。”
话音刚落,一阵眩晕猛地袭来,天旋地转间,她踉跄着扶住炕沿才勉强站稳。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下意识捂住嘴,指缝间已然渗出暗红的血珠。
“咳咳……”她低咳两声,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脸色苍白得像宣纸。昨晚为了救春草,她几乎耗尽了木系异能,如今连站着都觉得吃力。
她记得空间里还存着些自己采的草药,本想缓过劲来再打理,眼下却实在撑不住了。
眼前光影一晃,熟悉的温润气息包裹而来。
几畦药圃整齐排列,当初随手撒下的草药种子已抽出嫩绿的茎叶,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生机勃勃。
而最让她心头一动的,是空间中央那棵挺拔的大树。
谁能想到,当初她空间那颗干瘪发黑的种子,如今竟长得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翠绿的枝叶舒展着,像一把巨伞遮天蔽日,每片叶子都泛着淡淡的莹光,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精纯的生命精气。
“看来这段时间没白让你吸收日月精华。”元沁瑶走到树下,仰头望着浓密的树冠,喃喃自语,“倒是委屈你了,跟着我在这穷乡僻壤扎根。”
她盘腿坐在树荫下,闭上眼睛,努力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异能,去牵引树上散发的精气。
丝丝缕缕的绿意顺着她的毛孔渗入体内,像清泉流过干涸的土地,稍稍缓解了喉咙里的灼痛感。
可这点精气对于耗竭的异能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木系异能的本源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荒原,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连催生一片叶子的力气都没有。
“当初要是多囤点基因修复液就好了。”她苦笑一声,想起昨晚为了稳住春草的气血,把最后一点修复液毫不犹豫地用了出去。
不过看着药圃里长势喜人的草药,她又定了定神。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些,这些草药再过些时日就能采收,到时候配几副固本培元的方子,总能慢慢把异能养回来。
她靠在树干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木质纹理,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树皮,像是在汲取力量。
空间外的安安还在熟睡,院子里的鸡在啄食,远处传来村民的说笑声,这些琐碎的声响透过空间壁垒渗进来。
“等异能恢复了,就给安安种点甜果。等他大点就能吃了。”她望着药圃边角的空地,轻声笑道,“这小鬼嘴刁得很,普通米汤怕是哄不住多久了。”
她就这么靠着大树,在草木的清香里慢慢调息,任凭那点微弱的精气在体内缓缓游走,一点点修补着耗损的本源。
空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树叶偶尔飘落的轻响,和她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