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然也独自离开了艺术展。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脑子里还在反复回响着谷幕的话。
刚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街角，准备招手打车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又见面了，然也姐姐。”
然也浑身一僵，猛地转头。
叶语就站在她身侧，依旧是那身朋克打扮，浅蓝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她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在皮衣口袋里，歪着头看着然也。
“你到底想干什么？”然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叶语轻笑一声，将未点燃的烟从唇边拿开，在指尖把玩着。
动作带着一种与她年龄和外貌不符的慵懒和老练。
“不想干什么呀，”叶语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拖腔，“就是觉得……然也姐姐很有意思。”
她上前一步，目光更加直接地落在然也脸上，从她微蹙的眉头，到紧抿的唇，细细描摹。
“一个人撑着画廊，画着卖不出去的画，还固执地记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叶语微微倾身，凑到然也耳边，声音压低，带着温热的气息，“不累吗？”
然也呼吸一滞。
她猛地推开叶语，脸色发白：“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姐姐心里不清楚吗？”叶语被推开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她晃了晃手中的香烟，“你经常提起来的那个名字，羡锦纾……除了你和今天那个长的挺帅的姐姐，还有谁记得呢？”
她精准地戳中了然也最深的恐惧和痛点。
“你……”然也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不是不知道小锦纾的事吗……？”
“我知道的。关于然也姐姐的一切，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叶语打断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再次靠近，这次没有贴得太近，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牢牢锁住然也。
“放弃吧，然也姐姐。”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轻柔，“执着于不存在的东西，只会让自己痛苦。看看眼前，不好吗？”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然也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背，触感冰凉。
“比如，看看我。”
这动作算不上过分亲密，带着明目张胆的挑逗。
仿佛在说，你看，这里有一个现成的、活生生的、和她长得一样的人。
然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叶语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厌恶。
“离我远点！”她几乎是低吼出声，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转身快步走向路边，恰好一辆空出租车驶过，她几乎是扑过去拉开车门，逃也似的钻了进去，迅速报出地址。
车子发动，驶离街角。
叶语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脸上那抹笑容慢慢收敛。
她将指尖那根一直没点燃的香烟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眼神恢复了之前的空洞。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拂过然也手背的指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她转身，双手重新插回口袋，迈着懒散的步子，汇入了熙攘的人群，仿佛刚才那段令人不适的插曲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