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毛悦捡回来的那个奇怪女人。
她记人很准,而且那女人整个人的气质就很难让人不记得。
但,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弄成这副血呼刺啦的样子。
她心里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由得多想,谷幕掏出手机,拨打毛悦的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依旧只有冰冷的忙音。
她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石沉大海。
毛悦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失联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谷幕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沉了下去。
“系统,”她喊道,“现在能查到毛悦的情况吗?”
【我在!】潜水的系统跳出来,【……不过宿主我没有这个功能。】
谷幕:……
路绵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和谷幕骤变的脸色。
她顺着谷幕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墙角那个血人,好看的眉头立马蹙起。
怎么什么人都会吸引姐姐的注意力。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姐姐,我们快走吧。”
她伸手想去拉谷幕,却发现谷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血人。
“毛悦可能出事了。”谷幕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拉着路绵的手,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然后,她大步朝着墙角那个身影走去。
路绵看着谷幕毫不犹豫走向那边,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跟了上去,只是刻意落后了几步,不愿靠近。
谷幕走到年颜面前,蹲下身。
“喂,听得见我说话吗?毛悦呢?”
年颜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谷幕的到来毫无反应,依旧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谷幕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毛悦在哪里?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这次,年颜听到了毛悦两个字,身体缓缓动了一下。
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沾着血污和灰尘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是空洞的,但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茫和无助,像迷路的孩子。
她看着谷幕,看了好几秒,似乎在辨认眼前的人是谁。
然后,她伸出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又指了指地面,最后,她抬起手,指向走廊另一头,重症监护室的方向。
她的动作迟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无声的指向和满身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谷幕的心里一紧。
毛悦在IcU?
她豁然起身,也顾不上再多问年颜什么,立刻朝着IcU的方向快步走去。
路绵看着谷幕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重新把头埋回去的年颜,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还是跟了上去。
路绵就像个尾巴一样,跟着谷幕走来走去。
IcU门口有护士站,谷幕跑过去,手撑在台面上。
“请问,刚才是不是送进来一个叫毛悦的病人?她在哪个病房?情况怎么样?”
护士查了一下记录,抬头看了谷幕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脸色不太好的路绵,最后有些迟疑。
“……是有个叫毛悦的病人,情况很危重,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你们是家属?”
“我是她朋友!”谷幕急道,“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具体原因不清楚,送来的时候失血性休克,多处刀伤,最严重的是肝脏破裂……能抢救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护士叹了口气,“现在还在昏迷,你们暂时不能探视。”
肝脏破裂……多处刀伤……
这分明是往死里弄。
毛悦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是上次接活没干好, 她那个老大想灭口?
护士后面的话她几乎没听清,脑子里嗡嗡作响。
毛悦是她带来这个世界的,虽然那家伙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姐姐。”路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谷幕回过神,看向她。路绵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幸灾乐祸。
“你很担心她?”路绵问。
谷幕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她是我朋友,也是因为我才……”
才被卷进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路绵歪着头,思考这个有趣的问题。
然后她哦了一声,拿出手机,走到了一边。
谷幕一愣,没反应过来。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
“喂,李院长吗?是我,路绵。”
“我这边有个朋友,在你们医院IcU,叫毛悦。对,麻烦您安排一下,请最好的专家团队会诊,所有治疗都用最好的方案。”
“费用直接走我的私人账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医疗资源跟不上的问题。明白吗?”
电话那头似乎连声应承下来。
路绵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还有些发怔的谷幕,似乎不理解这有什么值得困扰的。
“解决了,姐姐。”
就这么轻描淡写?
谷幕看着路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路绵有钱,知道绵锦集团势力庞大,但没想到她会为了毛悦……不,不是为了毛悦。
是为了她。
是因为看到她烦恼,所以随手就解决了这个对她而言如同巨石般的难题。
她有些语塞。
“路绵,我……”谷幕张了张嘴,想道谢,又觉得一句谢谢太轻。
“姐姐不用谢我。”路绵走上前,轻轻挽住她的手臂,把脸贴在她肩膀上,声音软了下来,“我只是不想看到姐姐因为别人烦恼。”
毛悦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谷幕的情绪。
她又仰起脸,看着谷幕,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带着好奇,问出了一个让谷幕心脏骤停的问题。
“姐姐,如果她死了,你会很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