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融入金精的“裂地者”战斧和阿骨打那身狂暴无匹的神力,开采的效率已然远超矮人自己苦干,但在张灵枢眼中,这般速度依旧太慢。大半日过去,地上堆积的暗红色矿石也不过堪堪装满一个半人高的矮人矿筐。照此推算,要开采出足够武装一支精锐矮人部队的份量,至少需半月之久。后续的熔炼锻造,工序繁复,耗时只怕更久。而他们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苏塔在魔掌中多待一刻,便多一分难以预料的风险。若非身处这深入地底、结构复杂、且与矮人部落休戚相关的矿洞之中,投鼠忌器,张灵枢甚至动过以强横法术直接轰开矿脉的念头,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便被他按下——那般蛮干,动静太大,极易引发不可控的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他凝神思索之际,目光扫过被阿骨打巨力劈砍后矿壁上留下的那些深浅不一的斧痕,以及自己先前以星辰剑罡试探留下的那道锐利却相对浅薄的剑痕,脑海中骤然划过一道雪亮的光芒!
“阿骨打大哥,诸位,请暂且退开片刻。”张灵枢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有一法,或可一试,加快开采。”
正挥汗如雨、一斧头下去崩飞不少碎石的阿骨打闻言,毫不迟疑,立刻收斧后跃,他对张灵枢有着绝对的信任。周围的矮人矿工们则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与好奇。石锤队长也挥手示意众人退后,熔岩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张灵枢,想看看这位深不可测的人类还能带来何等奇迹。
只见张灵枢缓步上前,立于那坚硬无比的暗红矿脉之前。他并未取出星穹剑,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处,一缕微弱却呈现出纯净青、白、紫三色交融、跳跃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极致高温与净化万物气息的火焰悄然升腾而起——正是道门至高炼器真火,三昧真火!
“去。”他屈指一弹,那缕细小火苗如同拥有灵性般,轻飘飘地飞向矿壁,在接触岩壁的瞬间,火苗骤然暴涨,化作一条灵动而炽烈的三色火蛇,死死缠绕、舔舐着方才被阿骨打劈砍过、已然出现细微裂纹的一处区域。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灼烧声顿时响起。那地核炎髓矿果然非同凡响,即便面对三昧真火这等至高火焰,也并未立刻熔化,只是被灼烧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发亮,仿佛烧红的烙铁,内部隐约有熔岩般的流光急速涌动,散发出更加恐怖的高温,但其整体结构依旧顽强地维持着!
张灵枢目光如电,精准地掌控着火焰的温度与灼烧时间。片刻之后,就在那一片区域变得如同小型太阳般刺目、几乎要达到熔点临界状态的刹那,他猛地撤去三昧真火!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左手早已掐好的法诀瞬间完成,并指如剑,凌空点向那灼热通红的矿石区域!一股极度凝练、冰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玄冥真水之气,自他指尖喷薄而出,精准无比地冲击在刚刚经受极致高温的矿壁之上!
“咔嚓——轰!!!”
一声极其突兀、剧烈的炸响猛然在矿坑中回荡!冷热极致交替产生的恐怖应力,瞬间超出了地核炎髓矿那坚韧结构的承受极限!只见那一大片被灼烧得通红的矿壁,如同被无形巨锤从内部狠狠砸中,轰然炸裂!无数大小不一的、边缘带着灼热痕迹与冰冷裂纹的暗红色矿石块,如同暴雨般迸溅、滚落下来,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其中最大的一块,竟有成年人的头颅大小,甚至超过了阿骨打之前全力一斧的成果!
烟尘与尚未散尽的热气弥漫中,张灵枢袖袍轻拂,荡开些许烟尘,看着那一片被清空出不少、露出新鲜断口的矿壁,以及地上明显多出一大堆的矿石,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他转向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的阿骨打和矮人们,语气平和地解释道:“此乃‘淬火裂岩’之法。地核炎髓性极坚韧,更蕴含磅礴火元,寻常外力难破。先以极致真火灼其一点,令其内部火元躁动,结构膨胀趋于不稳,达至临界。再骤以极寒真水猛激,热胀冷缩,内外交攻,其应力瞬间爆发,便可从内部将其崩裂开来。如此,无需硬撼其整体坚硬度,事半功倍。”
阿骨打瞪大了牛眼,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哈哈大笑道:“妙啊!兄弟!你这脑子就是好使!这法子太他娘的省力气了!哈哈!”
石锤队长和周围的矮人矿工们此刻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和哗然!
“祖……祖宗在上!我……我看到了什么?!”
“火……还有冰?! 这……这简直是神迹!”
“一下子就炸下来这么多?!这……这比我们凿一个月还多啊!”
“天神啊!这位张先生……他……他难道是火焰与寒冰之神派来的使者吗?!”
惊叹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矿坑。所有矮人看向张灵枢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敬畏,彻底变成了近乎崇拜的狂热!他们世世代代与岩石打交道,深知其性,却从未想过,开采坚不可摧的矿石,竟还能用如此巧妙而非凡的方法!
石锤队长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他大步上前,对着张灵枢深深一躬,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张先生!大才!真是大才!有此神术,我沙锤部落何愁不能大兴!您……您真是我部族的恩人!”
张灵枢微微侧身,不受全礼,淡然道:“长老言重了。各取所需罢了。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开始吧。”
有了这高效的方法,开采进度陡然加快。张灵枢负责以三昧真火与玄冥真水精准爆破,阿骨打则负责用“裂地者”清理大块崩落的矿石、并开采一些火焰难以企及的角落。矮人们则兴奋地负责搬运和初步分拣。整个矿坑顿时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效率惊人的景象。
照此速度,或许无需几日,便能凑足所需的矿石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