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振翅疾飞,翡翠色的身影掠过连绵山峦。它不敢回头,不敢停留,甚至不敢确认那个可怕的绿袍青年是否还在注视自己。方才那一眼的对视,让它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栗——那不是对力量的畏惧,而是生命层次上的本能敬畏。羽翼每一次振动都带着逃命般的急促,它只想尽快回到张灵枢身边。
它全然不知,就在它仓皇逃离之后,那绿袍青年与突然出现的绯衣女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银杏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张灵枢盘坐在庭院中央的石台上,双目微阖。青鸾离开已有两个时辰,按照往常的规律,此刻应该正在返程途中。然而,一股莫名的不安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突然,他的眉心猛地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脑。那不是来自外界的威胁,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存在,正透过青鸾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是......
张灵枢骤然睁开双眼,瞳孔中金光流转。他与青鸾的心神联系依然稳固,但此刻传来的感知却让他浑身紧绷。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灵魂压迫感,不是修为上的差距,而是生命本质上的碾压——就像蝼蚁面对巨龙,凡人仰望神明。
青鸾的视野中,那个绿袍青年的身影已经远去,但残留的压迫感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张灵枢的识海中。他清晰地感受到,那青年体内蕴含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力量,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让他体内的元婴都为之震颤。
张先生?
苏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担忧。她手持法杖快步走来,尖耳因警觉而微微颤动:您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张灵枢没有立即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掐诀,一道金光在掌心凝聚。金光中浮现出青鸾最后传来的画面——那个绿袍青年转身的瞬间,翡翠色竖瞳中那道金色细线。
这是......苏塔的法杖突然剧烈闪烁,月光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好可怕的气息!仅仅是影像就......
阿骨打闻声赶来,出什么事了?他的目光落在金光影像上,顿时如遭雷击般后退两步。
张灵枢挥手散去影像,面色凝重如铁:青鸾在山脉遇到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此人绝非寻常修士,其灵魂本质......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与我们截然不同。
庭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银杏叶停止了摇曳,连风声都消失无踪。苏塔的尖耳完全贴伏在发间,这是精灵族面对无法抗衡的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青鸾呢?阿骨打握紧了拳头,关节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它没事吧?
正在返程。张灵枢闭目感应片刻,确认青鸾的状态,它心神未定,但暂时安全。他睁开眼,眸中金光更盛,但此人能察觉到青鸾的存在,说明他的感知能力远超想象。
张灵枢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投向东南方向。识海中,那股灵魂压迫感仍在回荡,让他体内的元婴都显得躁动不安。自从来到这异世界,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威胁——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此人究竟什么来历......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符。那绿袍青年给他的感觉,竟比当初在深渊感应到的恐怖存在还要危险三分。
青鸾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天际,如同一道翡翠色的流星划破长空。它飞行的轨迹明显比往常急促,羽翼拍打的频率也快了许多。
张灵枢抬手接住俯冲而下的青鸾,小鸟一落入掌心就急促地传递着信息。通过心神联系,他看到了更详细的画面——那三具焦黑的尸体,青年眼中诡异的金色细线
张灵枢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句话让庭院中的温度仿佛骤降。
不是人类?阿骨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可、可那分明是个人形啊!
这倒是有可能。苏塔的尖耳微微颤动,法杖上的月光石泛着幽蓝的光芒,传说中一些强大的魔兽达到一定境界后可以化为人形。我在精灵古籍中读到过,某些远古存在虽然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偏爱以人形行走世间。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你是说...那个绿袍青年可能是什么魔兽变成的...
苏塔轻轻摩挲着法杖,月光石的光芒渐渐稳定下来:不管他是什么,只要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就行。
张灵枢点了点头,神色稍缓:应该不是。青鸾也只是意外撞见,况且...他顿了顿,指尖轻抚青鸾的羽毛,他既然发现了青鸾,却没有追击,看来对我们并无恶意。
放宽心。张灵枢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就算真是冲着我们来,咱们也不是泥捏的。这段时间的修炼和准备,可不是白费的。
他抬手一挥,庭院四周的十二道金光骤然明亮了几分,阵纹流转间隐隐有龙吟之声。苏塔的法杖也随之呼应,月光屏障上浮现出繁复的精灵符文。
苏塔见状,紧绷的尖耳终于放松下来:也是,我们三个联手,再加上这些布置,就算是龙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阿骨打哈哈大笑,晶甲随着笑声铮铮作响:就是!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来就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
庭院中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些许。银杏叶重新开始沙沙作响,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