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闾山谷地里的邪阵废墟还冒着丝丝残余的黑烟,那株侥幸未死的万年古柏耷拉着焦黑的枝桠,勉强维系着一线生机,算是把这“木”行节点从鬼门关暂时拉了回来。我们几个累得跟三孙子似的,王胖子直接四仰八叉躺地上了,赵晓波靠着石头直喘粗气,连胡天刚那煞气都黯淡了不少。
可我这心里头,一点儿踏实劲儿都没有。那佝偻老妖婆和748局的二五仔虽然跑得狼狈,但保不齐啥时候就卷土重来。更膈应人的是那卷黑皮卷,一会儿是害人的妖物,一会儿又成了救场的宝贝,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路数?它跟那五行之基,还有黑莲教的圣尊降临,到底有啥勾连?
“这地方不能久待,”我招呼大伙儿,“黑莲教吃了这么大亏,肯定得报复,咱们得赶紧撤。”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顺着来时的野路,悄默声地往山下溜。一路上,那骨罗盘消停了,指针耷拉着,估计是刚才那通折腾把它也给整没电了。那黑色晶板更是死沉,半点儿反应没有。
等摸回王胖子那乡下老宅,天都擦黑了。胡乱扒拉了几口凉透了的干粮,谁也睡不着,围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接下来咋整?”王胖子憋不住了,“总不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吧?那皮卷……”
他话没说完,我们都下意识瞟了一眼被我放在桌子正中间的那卷黑皮子。这会儿它安静得像块死肉,可谁也不敢忘了它在闾山那通“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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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这头愁云惨雾的时候,离医巫闾山几百里外,一处藏在深山老林地下、掏空了半座山体建成的秘密基地里,气氛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基地核心,是一间完全由某种暗金属构筑的宽阔大厅,墙壁上流动着诡异的能量符文,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光影构成的华夏沙盘,沙盘上山川河流栩栩如生,但其中几处关键的地脉节点,却被标记上了扭曲的黑莲印记,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沙盘前,站着五个人影。这五位,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让一方地界鸡犬不宁的主儿。
首席那位,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个老学究。但他那双眼睛里没啥温度,看啥都像在看实验数据,偶尔闪过一丝偏执的狂热。他代号 “教授” ,748局内部某个隐秘派系的实权人物,也是那个叛徒精悍男子的直接上线。他认为现有的秩序僵化腐朽,需要一场“净化”与“重塑”,而黑莲圣尊的力量,正是他实现“伟大秩序”的钥匙。
他左手边,站着个身材火爆、穿着紧身皮衣、浓妆艳抹的女人,代号 “血牡丹” 。她舔着鲜红如血的嘴唇,眼神勾人又毒辣,手里把玩着一朵完全由能量凝聚的、不断滴落着猩红液体的牡丹花。她是“彼岸花”组织派来的高级执事,负责与黑莲教的“合作”,实则各怀鬼胎,只想在混乱中攫取最大利益。
右手边,则是在医巫闾山刚刚吃了大亏的 “枯木姥姥” 。她这会儿气息萎靡,脸上树皮似的褶子更深了,拄着那根扭曲藤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恶狠狠地盯着沙盘上代表医巫闾山的光点,嘶声道:“那突然冒出来的皮卷……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能引动残存木灵反噬!坏了老娘的大事!”
枯木姥姥旁边,是个笼罩在宽大黑袍里、身形飘忽不定如同鬼影的男子,代号 “幽魂” 。他声音尖细,带着回音,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嘿嘿……姥姥息怒。那皮卷的来历,连圣教典籍都记载模糊,只知其与‘五行本源’有着莫大关联,非寻常手段可以掌控。这次失利,也在情理之中。” 他是黑莲教内的资深祭祀,擅长各种诡秘咒术和灵魂伎俩。
最后一位,是个铁塔般的壮汉,穿着特制的黑色作战服,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金属与血肉结合的改造痕迹,眼神凶悍,代号 “铁屠” 。他是黑莲教“血肉工坊”的产物,纯粹的杀戮机器,信奉绝对的暴力。他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调集人手,把那个叫丁肇中的,连同他那窝子仙家,全都碾碎!把皮卷抢回来!”
“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可怕:“铁屠,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丁肇中此人,身负奇术,能引动王灵官神力,非同小可。他身边的仙家势力也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那卷皮卷……似乎认他为主,或者至少,与他产生了某种我们未知的联系。”
“血牡丹”娇笑一声,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冷意:“哟,教授,您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是个有点运气的出马弟子嘛。我看呐,不如让小妹我去会会他,保证让他乖乖交出皮卷,还能给咱们套出不少有用的‘情报’呢……”她指尖的能量牡丹花瓣开合,散发出惑人心智的异香。
“幽魂”阴恻恻地补充:“硬抢不易,或许……可以从他身边人下手?那个昏迷的道士,或者那个刚入门的小子……嘿嘿……”
“枯木姥姥”咬牙切齿:“不管用什么法子!老娘一定要报这毁阵之仇!还要把那皮卷弄到手!有了它,掌控五行灵脉易如反掌!”
“教授”沉默片刻,手指在沙盘上划过,最终点在了一个标记着浓厚土黄色能量的区域——广袤的黄土高原某处。
“下一次,‘土’行节点。”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容置疑,“那里是华夏龙脉脊梁的关键之一,土灵浑厚,若能抽取,圣尊降临仪式便完成了大半。丁肇中他们坏了木行节点,必定会警觉,试图阻止我们。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成功,还要……布下天罗地网。”
他目光扫过其他四人:“‘血牡丹’,利用你的‘彼岸花’资源,散布迷雾,牵制748局内部那些碍事的人,尤其是秦山海那一系。‘幽魂’,你负责布置‘九幽唤灵大阵’,我要让那片土地成为亡灵乐园,最大限度干扰他们的灵觉。‘铁屠’,你的人马作为明面上的主力,给我碾压过去,吸引火力。‘枯木姥姥’……”
他看向气息未复的老妪:“你伤势未愈,暂且负责后方支援,监控皮卷动向,找出控制它的方法。”
“至于那个丁肇中……”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我会亲自为他准备一份‘大礼’。他不是能请动仙家,沟通神灵吗?我倒要看看,在绝对的‘科学’与‘秩序’力量面前,他那套老掉牙的把戏,还能玩多久。”
五魔聚首,阴谋再起。一张针对我们,更针对华夏龙脉的巨大黑网,在黄土高原的方向,悄然张开。而我们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仍在为那卷时灵时不灵的皮卷和下一个目标而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