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泛起一阵波动,林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众人藏身的岩石缝隙之中。
他怀中还抱着那个刚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砂隐女忍者。
“哟,回来了。”五条悟第一个察觉到他的归来,他懒洋洋地抬起头,当看到林启怀中的“战利品”时,不由得吹了声口哨,“动作够快的啊。怎么样,那边都解决了?看你这样子,是顺手捡了个漂亮的收藏品回来?”
“五条先生!”蝴蝶忍轻声责备了一句,她已经快步上前,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名女忍者身上,职业的本能让她立刻开始审视对方的伤势。
只看了一眼,她的眉头便紧紧蹙起。
“伤势很重。后心有三处贯穿伤,都命中了要害。而且……苦无上淬了剧毒,毒素已经开始侵入心脉了。”蝴蝶忍的声音凝重起来,“必须立刻进行处理,否则就算救回来,恐怕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玖辛奈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张因痛苦和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忍:“怎么会伤成这样?她是什么人?雾隐的忍者吗?”
“不是雾隐的人,”林启的语气平静无波,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女人平放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她是砂隐村的忍者,被雾隐和自己的村子联合出卖了。”
“被自己的村子出卖?”这句话让玖辛奈和波风水门的脸色同时一变。
作为深爱着自己村子的忍者,他们一时间难以理解这种背叛行为。
“啧,又是这种无聊的政治戏码。”五条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为了所谓的‘大局’,牺牲掉一两个‘英雄’,真是上层那些烂橘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了。”
林启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女忍者的眉心。
“忍,你来处理外伤和驱毒。”他冷静地说道。
“好的。”蝴蝶忍立刻点头,从随身的医疗包中取出了银针和药剂。
只见一团柔和而温暖的绿色光芒,自林启的指尖亮起,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注入了女忍者的体内。
在这股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查克拉滋养下,她那本已微弱下去的呼吸,开始重新变得平稳有力。
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蝴蝶忍的动作同样迅速而精准,她熟练地用银针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防止毒素进一步扩散,随即又将特制的解毒剂小心地喂入对方口中,同时双手翻飞,用掌仙术处理着那些狰狞的伤口。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不过片刻功夫,一场足以致命的刺杀所造成的伤害,便在他们手中被迅速抹平。
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玖辛奈和水门眼中是对于林启那神乎其技的医疗忍术的惊叹,那股精纯的阳遁之力,甚至比纲手大人的创造再生还要来得更加温和与富有生机。
君麻吕默默地站在角落,看着那名女忍者在林启的力量下恢复生机,碧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同样被当做工具,在战斗中遍体鳞伤,却只能独自蜷缩在冰冷牢房里舔舐伤口的孩子。
原来……伤口,是可以被这样温柔地治愈的吗?
又过了几分钟,随着最后一丝黑色的毒血被蝴蝶忍逼出体外,女忍者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岩壁,以及几张陌生的面孔。
她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狰狞的偷袭,那漫天的死亡之雨,以及最后关头,那个如同神明般降临的黑色身影……
“我……还活着?”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沙哑干涩。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惊愕地发现,后心那足以致命的剧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体内的查克拉,也正在重新变得充盈。
“你醒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美丽得不像话的脸庞。
正是为她处理伤口的蝴蝶忍。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蝴蝶忍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了。”女忍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了那个神情淡漠、黑发黑瞳的青年身上,“是……是您救了我?”
尽管只是一瞥,但她绝不会忘记那双平静得仿佛能容纳整个世界的眼睛。
“举手之劳。”林启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女忍者挣扎着,对着林启深深地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发自肺腑的感激:“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叫叶仓,是砂隐村的上忍。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此番大恩,叶仓没齿难忘,日后必将报答!”
“砂隐村的叶仓?”
还不等林启回答,一旁一直沉默的波风水门,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他那温和的目光落在叶仓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恍然之色:“橙红色的头发,还有你刚刚提到的名字……难道你就是砂隐村那位大名鼎鼎的灼遁英雄,叶仓阁下?”
叶仓闻言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个气质温和、看起来像个普通人的男人:“你认识我?”
“谈不上认识,只是久仰大名。”波风水门温和地笑了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像一个听过传闻的普通人,“砂隐村的英雄,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灼遁忍术,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你的事迹,在各国都流传甚广。”
听到“英雄”二字,叶仓的脸上,却瞬间被一片难以言喻的悲哀与自嘲所取代。
她苦涩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英雄?呵呵……是啊,一个被自己守护的村子,毫不犹豫地当做弃子出卖掉的‘英雄’。”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玖辛奈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是被砂隐村出卖的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
她看了一眼周围这些虽然陌生、却救了自己性命的人,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不久前,我接到了村子高层下达的最高等级的秘密任务。任务内容,是让我作为砂隐村的和平使者,与雾隐村进行和谈,以结束两国之间长久以来的摩擦与战争。”
“我当时……还天真地以为,这是村子对我的信任与肯定。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为村子,为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平民,带来真正的和平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充满了不甘与痛苦。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一个用我的性命,去平息雾隐村怒火的……肮脏交易!”
“所谓的和谈,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把我骗到那座峡谷,就是为了让雾隐村的人,毫无风险地杀死我!用我这个‘砂隐英雄’的头颅,去换取他们想要的、廉价的和平!”
整个岩洞内,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叶仓话语中那股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彻骨的绝望与愤怒。
玖辛奈更是听得义愤填膺,她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砂隐的高层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太过分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五条悟掏了掏耳朵,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说,所谓的‘英雄’,平时是用来稳定人心的旗帜,必要的时候,就是可以随时牺牲掉的筹码。价值被榨干了,自然就要扔掉。”
叶仓没有理会五条悟那略显刻薄的评价,她猛地从石板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甚至牵动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不行!我必须回去!”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我为村子流过血,拼过命!我绝不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背叛!我要回到村子,当面向那些高层们,讨要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看着她那激动而又决绝的样子,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就在这时,一直伪装成普通人的波风水门,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话语的内容,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叶仓那燃烧的怒火之上。
“叶仓阁下,我劝你……还是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吧。”
叶仓猛地转头看向他,厉声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就该这样忍气吞声,接受自己被当做垃圾一样抛弃的命运吗?”
“我并非此意。”波风水门摇了摇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睿智光芒,这与他此刻普通人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我只是想请你冷静地想一想。你现在回去,真的能讨到所谓的‘说法’吗?”
他顿了顿,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为她分析着现实。
“首先,这是一场高层间的秘密交易。你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被村子出卖的。你所有的指控,都只会是你的一面之词。”
“其次,当你出现在村子门口时,你觉得高层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承认自己的阴谋吗?不,他们不会。”
水门的声音变得低沉,“他们只会反过来指责你,说你没有完成村子交代的‘和谈’任务,导致砂隐与雾隐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他们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
“甚至……”他看着叶仓那逐渐变得煞白的脸,说出了最残酷的可能性,“为了掩盖真相,为了让这个‘交易’继续下去,他们有极大的可能,会直接给你打上‘任务失败、畏罪潜逃’的标签,将你定义为……叛忍,在整个忍界,对你下达追杀令。”
“到那时,你不仅无法讨回公道,反而会成为整个村子的敌人,成为所有忍者追杀的目标。你……将再无容身之处。”
水门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叶仓的心上。
她脸上的愤怒,一点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与无助。
是啊……
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她一心只想着回去讨个说法,却忘了政治的肮脏与人心的险恶。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个人的力量,个人的功绩,是何等地微不足道。
所谓的“英雄”,在村子的利益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她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最终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充满了迷茫,“我该去哪里?我还能做什么?”
她为之奋斗了半生,不惜一切去守护的村子,如今却成了最想杀死自己的人。
她所有的信念,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蝴蝶忍于心不忍,她走到叶仓身边,温柔地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话,”蝴蝶忍的声音轻柔而又真诚,“不如,就先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等你的伤势完全恢复,也等你自己想清楚了未来要走的路,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