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间变换的眩晕感一闪而逝。
波风水门的身影,带着那头仍在疯狂咆哮的九尾妖狐,重新出现在了木叶村外那片被摧毁的密林之中。
这里,正是玖辛奈被抽出尾兽的地方,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妻子那混杂着痛苦与鲜血的查克ラ残秽,以及九尾那暴虐无匹的憎恨气息。
失去了压制的九尾,瞬间便要再次暴起!
然而,不等它有任何动作,数道闪烁着金色光芒、由纯粹查克ラ构成的坚韧锁链,便从地面的一个角落里骤然射出,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再一次将九尾庞大的身躯死死地捆缚、缠绕!
“还没……完呢……你这只臭狐狸……”
一个虚弱无比,却又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声音响起。
波风水门心头一紧,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漩涡玖辛奈正半跪在地上,她那头标志性的、如火焰般鲜红的长发,此刻已然黯淡无光。
原本白皙的面庞上,此刻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生命力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的体内飞速流逝。
然而,她的后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那数道锁住了九尾的“金刚封锁”,正是从她的身体里延伸而出,是她身为漩涡一族,耗尽最后生命所绽放出的、最璀璨的光华。
“玖辛奈!”
水门一个瞬身来到妻子身边,将她那冰冷而虚弱的身体揽入怀中,声音因心痛而剧烈颤抖。
“水门……你回来了……”玖辛奈感受着丈夫怀抱的温暖,脸上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鸣人……鸣人他,没事吧?”
“嗯,他没事,我把他保护得很好。”水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点了点头。
“太好了……”玖辛奈松了口气,随即,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决绝,“水门……趁现在……用我的最后的力量,把九尾重新封印,然后……和我一起死去……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柱力的悲剧了……”
她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波风水门的心脏。
他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妻子,又想想那个尚在襁褓中、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儿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与决绝,涌上了他的心头。
身为火影,他背负着整个村子的安危。
身为丈夫,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妻子独自走向死亡。
而身为父亲……他却要亲手为自己的孩子,定下一个无比沉重、无比残酷的命运。
“不,玖辛奈。”水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能让九尾就此消失。尾兽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世界将会陷入更大的混乱。而且……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迟早会卷土重来,他所带来的灾祸,绝不仅仅是毁灭木叶这么简单。”
“那……那该怎么办?”玖辛奈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我会把九尾……封印起来。”水门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个让他心如刀绞的决定,“我会用‘尸鬼封尽’,将九尾阴属性的查克拉,连同我自己的灵魂一起带走。而剩下的阳属性查克拉……”
他的目光,投向了木叶村的某个位置。
“……将其封印到鸣人的体内!让他成为新一任的九尾人柱力!我相信,这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够驾驭这股力量,他就是预言中……能够拯救世界的‘预言之子’!”
“不行!绝对不行!”玖辛奈闻言,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原本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竟因这剧烈的情绪而回光返照般地燃烧起来,“水门!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让鸣人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不要他当什么英雄,我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每天能吃饱饭,能交到朋友,能找到一个不怎么漂亮但却爱着他的女孩子……我不要他去承受那些痛苦和白眼!”
她嘶吼着,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玖辛奈……”水门紧紧地抱着妻子,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哽咽,“我知道这很自私,很残酷……但是,为了让你能再见他一面……我会将你残余的查克拉,也一并封印进鸣人的体内。这样,等他将来需要掌控九尾力量的时候,你就能够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去帮助他,去告诉他……我们是多么的爱他。”
“水门……”听到这番话,玖辛奈的挣扎,渐渐平息了。
她明白,这是丈夫,是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经过深思熟虑后,所能做出的、唯一的选择。
这是一个为了村子,为了世界,也为了他们的孩子能够活下去的……最后的安排。
“我知道了……”玖辛奈的声音轻如梦呓,“那……至少……让我和鸣人……做最后的告别……”
“嗯。”
水门点了点头,他单手结印,一个刻画着复杂封印术式的祭坛,凭空出现在地面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刚带过来的尚在啼哭的鸣人,放在了祭坛的中央。
随后,他站起身,神情变得肃穆而庄严,双手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结出一个又一个繁复而古老的手印。
子-亥-戌-酉-申-未-午-巳-辰……
“禁术·尸鬼封尽!”
随着最后一个印的完成,波风水门的身后,空气开始扭曲,一个巨大、苍白、口中衔着短刀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死神虚影,缓缓浮现!
极致的阴冷气息,瞬间笼罩了这片空间。
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凡人。
“吼!!!”
被金刚封锁束缚的九尾,在看到死神的瞬间,发出了愤怒无比的咆哮!
它疯狂地挣扎着,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查克ラ冲击着那金色的锁链,使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之声。
“就是现在!”
水门低喝一声,死神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身体,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法则之力,猛地抓向了九尾的灵魂!
“啊啊啊啊——!!!”
九尾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它那庞大身躯中,阴属性的半身查克拉,被硬生生地抽离出来,化作一道洪流,涌入了水门的体内,并最终被死神吞噬。
完成了这一切,波风水门的脸色已然如同金纸,生命力在飞速地消逝。
而随着一半查克拉被剥离,九尾的体型也缩小了许多,原本坚不可摧的金刚封锁,也因此出现了一丝松动。
“玖辛奈,快!”水门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嗯……”
玖辛奈看着祭坛上的儿子,用尽最后一丝温柔,轻声说道:“鸣人……不要挑食,要多吃饭,快快长大……每天都要洗澡,让身体暖暖的……还有,不要熬夜,要保证睡眠……要交朋友哦,不用太多,有几个真正信赖的朋友……就够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
“妈妈……真的……好想……看着你长大啊……”
就在这生离死别的悲伤时刻,那头体型变小、但凶性未减的九尾,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疯狂!
它抓住金刚封锁松动的刹那,猛地挣脱出一只锋利的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恶意,狠狠地抓向了那个在祭坛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漩涡鸣人!
“鸣人!”
“小心!”
波风水门与漩涡玖辛奈的瞳孔,在这一刻,同时收缩到了极致!
他们的身体,完全是出于父母的本能,不顾一切地朝着祭坛的方向扑去,试图用自己那即将逝去的血肉之躯,为孩子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九尾的利爪,快得超乎想象!
眼看着那闪烁着寒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鸣人娇嫩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铿——!!!”
一声清脆得宛如金石交击的巨响,突兀地在战场上炸开!
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惨状。
那只足以轻易撕裂山岩的巨大狐爪,在距离鸣人数米远的地方,被一只手,一只看起来并不算多么强壮的、人类的手,稳稳地抓住了。
利爪与手掌碰撞的地方,甚至迸溅出了一串刺眼的火花!
狂暴的气流以那只手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扩散,将地面都刮下了一层,却无法让那只手的主人,移动分毫。
准备舍身护子的水门夫妇,动作僵在了半途,他们满脸庆幸,又带着无法言喻的震惊与骇然,呆呆地望着那道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前的身影。
那是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
他的面容清秀俊朗,气质沉静如渊,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咆哮的九尾,仿佛在看一只无理取闹的宠物。
几个月不见,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次元壁,强大得令人心生敬畏。
“林……启……?”
波风水门的声音干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抱歉,水门,我回来晚了。”
林启没有回头,他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抓着九尾的利爪。
他手腕微微一用力。
“嗷——!!”
九尾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那只被他抓住的爪子,竟发出了骨骼碎裂般的脆响,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硬生生向后甩飞了出去!
“太好了……鸣人……鸣人得救了……”玖辛奈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玖辛奈!”水门急忙抱住妻子,她虽然还有一丝气息,但显然撑不了多久。
他抬起头,满脸感激地看着林启的背影,声音沙哑地说道:“林启……谢谢你,谢谢你及时赶到,救了鸣人!”
“举手之劳罢了。”林启终于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水门,以及他怀中昏迷的玖辛那,最后落在了祭坛上因惊吓而大哭的鸣人身上。
“不过,水门。”林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即便如此,你还是准备……继续将这东西,封印到你儿子的体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