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深处,木质结构在鬼的作用下诡异地生长、重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尘埃混合的异味。
普通队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面对的,是无数被无惨强行催生、只知杀戮的异形鬼。即便三人一组,战线仍在不断被撕裂、吞噬。
“西南角两只归我!”不死川实弥的咆哮如恶风过境,刀光在狭窄的回廊中一闪而逝,两只鬼的头颅应声飞起。
富冈义勇一言不发,刀刃带起水花,将他身后的鬼影斩碎。
就在此时,脚下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翻转!
鸣女的血鬼术发动。
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后,炼狱杏寿郎、不死川实弥、时透无一郎与悲鸣屿行冥四人,发现自己被传送至一处空旷的木质平台。
“看来,是抽中‘大奖’了。”杏寿郎手按刀柄,金红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鹰。
一股山岳般沉重的鬼气从平台阴影处碾压而来,远超他们遭遇过的任何上弦。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六只不祥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中间那对赫然刻着——【上弦 壹】。
“继国家族的后裔……还有炎之呼吸的使用者……”黑死牟的目光扫过时透无一郎和炼狱杏寿郎,声音古井无波,“真是令人怀念的组合。”
黑死牟看着霞柱,开口说:“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你叫什么?”
霞柱迟疑了一下,报上名字:“时透...无一郎。”
“这样啊,看来继国的姓氏已经没人用了......”
“继国?那是谁?”
“继国岩胜。这是我还是人时候的名字。而你,是继国家族的后代。我是你的祖先。”
无一郎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废话少说!”不死川实弥最为暴躁,率先发难,“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狂暴的斩击自下而上,卷起无数木屑,直扑黑死牟面门!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升腾!”炼狱杏寿郎紧随其后,螺旋状的火焰刀光与风刃交织,封锁了黑死牟的上方。
霞柱与岩柱的攻击亦同时而至。
但黑死牟甚至没有拔刀。
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四种截然不同的呼吸法斩击临身。
“叮——铛!!”
斩击仿佛砍在某种无形的屏障上,仅仅是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剑气,便被尽数弹开!
“什么?!”时透无一郎被震得手臂发麻,满脸的不可置信。
“太慢了,太弱了。”黑死牟缓缓拔出那把形态诡异的刀。
他一步踏出,身影消失。
下一瞬,血花四溅!
不死川实弥的胸口、炼狱杏寿郎的肩膀,同时被斩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战斗继续,四人陷入苦战,伤痕累累。
就在黑死牟一刀斩向悲鸣屿行冥,即将得手之际——
一道无声无息的水流,精准地从侧面撞上他的刀身,将这致命一击引偏了分毫。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富冈义勇的身影出现在战场边缘,他与不死川实弥在被传送时落在了不同区域,此刻终于赶到!
另一边,音柱高大的身影也快速赶来。
“啧,来得正好!”不死川狞笑着,不顾伤口再度发难。
局势变成了六柱围攻。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勉强自保,黑死牟巨大的月之呼吸剑气,依旧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
战局的转折,发生在一个谁也未曾料到的瞬间。
黑死牟的刀锋对准了炼狱杏寿郎的心脏,那是与记忆中某个身影几乎完全重合的致命一击。
时透无一郎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想起了被鬼杀死,同样是为了保护他的哥哥,他想起了在锻刀村的村民,他想起了主公大人,想起了鬼杀队里每一个同伴的脸。
——不能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了!
一股灼热的意志,混杂着愤怒与决意,从他的心脏泵向全身!
“不准——!!”
少年发出一声不似自己的怒吼,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日轮刀死死握紧,肌肉与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刀身,在一瞬间由白转红!
赤红色的熔岩纹路从刀锷蔓延至刀尖,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赫刀!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云之海!”
无一郎的身影消失,下一秒,赤红的刀锋已经带着灼热的气浪,精准地斩在黑死牟用来格挡的刀身上!
嗤——!
这一次,不再是清脆的金铁交鸣,而是烙铁烫入血肉般的刺耳声响。黑死牟的刀,竟也被赫刀烧得通红!
更令他震惊的是,透过刀身传递过来的灼热,正在抑制他鬼之力的运转!
“他的恢复变慢了!”悲鸣屿行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变化,“赫刀有效!集中攻击!”
众人开始配合无一郎,给他制造机会。
蝴蝶忍、伊黑小芭内、甘露寺蜜璃陆续赶到。
蝴蝶忍利用队友创造的间隙,用她淬毒的刀刺入黑死牟被赫刀灼伤的迟滞部位,毒素得以更快生效。
恋柱与蛇柱的连携攻击,则彻底打乱了黑死牟的剑型。
在九柱不计代价的围攻下,在赫刀与剧毒的双重作用下,黑死牟终于被逼入了绝境。
杏寿郎的炎之呼吸,行冥的通透世界,无一郎的赫刀。
三人的合力一击,终于斩断了他的脖颈!
鬼头飞起,但黑死牟的身体并未消散,反而开始疯狂增殖,长出无数刀刃企图反扑。
然而,在赫刀的灼烧与毒素的侵蚀下,他的再生之力已是强弩之末。
在身体不断崩溃的边缘,他从不死川实弥那雪亮的刀身上,瞥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一个为了力量舍弃一切,却依旧无法企及“最强”的、丑陋不堪的怪物。
他输了。
并非输给了回忆,而是实实在在地,被这群他曾看不上眼的人类,用生命与意志,彻底击败了。
弟弟缘一那句“哥哥,你真可怜”的回响,成了压垮他最后执念的稻草。
黑死牟突然明白了,他一直追求的,不过是想变成他弟弟的样子。
在大家的不断攻击下,黑死牟的身体不再恢复,反而从里面开始崩溃,最后消失了。
黑死牟消散的地方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旷的平台上缓缓弥散。
九柱们拄着刀或武器,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像是被狂风暴雨撕扯过的树林,终于在骤雨初歇时露出满身伤痕。
时透无一郎垂着眸,掌心的赫刀余温未散,赤红纹路正一点点褪去,露出原本的刀色。
少年纤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刃,喉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涩意——那是血脉里残存的羁绊,还是对一个扭曲灵魂的最终怜悯?
他分不清,只知道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提醒着这场战斗的真实。
悲鸣屿行冥将流星锤与阔斧拄在地上,合十的双手指节泛白。
火光在他布满泪痕的脸上跳动,映照出眼底深处的悲悯:又一个被无惨蛊惑的灵魂......终究是解脱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尘埃的平静,仿佛在为百年前那个执着于的武士,做最后的超度。
炼狱杏寿郎用袖子擦去额角的血污,火焰般的发色被汗水濡湿,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
他望着黑死牟消散的方向,突然朗声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更有燃不尽的斗志:哼,管他什么先祖后裔!只要是恶鬼,就该被斩除!他拍了拍无一郎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少年微微一颤,时透,你做得很好。
不死川实弥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绷带下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缠着绷带的小臂。
他恶狠狠地抹了把脸,眼神却比战斗时柔和了些许,扫过身边互相搀扶的蝴蝶忍与甘露寺蜜璃,又瞥了眼正在帮香奈乎处理伤口的小芭内,最终嗤笑一声:一群废物......不过,这次没拖后腿。
宇髄天元华丽的羽织被刃风撕得破烂,却依旧挺直了腰杆:哼,本大爷的谱面还没完全展开,那家伙就散了,真是无趣。话虽如此,他看向众人的目光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风卷起平台上的灰尘,掠过九柱们沾满血与汗的脸庞。
没有人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喘息着,望着彼此伤痕累累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这场战斗消耗了他们太多力气,却也像一把淬火的锤,将他们锻造得更加坚硬。
时透无一郎忽然握紧了日轮刀,刀身泛出冷冽的光。
他抬起头,望向上方无限城虚假的穹顶,那里似乎有微光正在穿透——或许是黎明,或许是下一场战斗的预兆。
走吧。悲鸣屿行冥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更多恶鬼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