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界掀起的风暴,林启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
离开藤袭山后,他在藤袭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用身上携带的少量金钱,租下了一间最僻静的屋子。
这里信息流通快,能让他在第一时间接收到日轮刀。
时间,是他最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旅途上。
房间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
林启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但他的精神世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跃。
【通透世界·极】早已开启,他的意识不再关注外界,而是沉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
他能“看”到每一条肌肉纤维的细微颤动,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响,能“感受”到每一次心跳所泵出的能量。
呼吸法的本质,在他眼中再无秘密。
无非是一种通过特定呼吸节奏,强行压榨细胞潜能,使血液在短时间内汲取巨量氧气,从而爆发出超越人体极限力量的技巧。
从鬼杀队员那里学来的水之呼吸,对他而言,更像是一本写满了公式的教科书。
此刻,他正在做的,就是优化这些公式。
他就像一个最精密的人体工程师,不断地进行着模拟、计算与微调。
那些传承了数百年的剑型,在他这里被无情地解构、分析,然后以一种更高效、更冷酷的方式重组。
这种对身体的极致掌控,让他的气息变得愈发沉静,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波澜不惊。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整,林启完善了自己呼吸法和一些用来攻击的方式,也达到了所谓的呼吸法常中的状态。
在常中状态下,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变强,这并不是强行压榨,更像是自身的细胞、肌肉不停地自发锻炼。
在原着中三小只再学会常中后,仍与柱之间差距甚大,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长的时间保持常中状态。
等待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十五天后,一个戴着火男面具、头戴斗笠、斗笠上还挂着一串风铃的怪异身影,出现在了林启的门前。
叮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来者正是鬼杀队最负盛名的刀匠之一,钢铁塚萤。
他背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步伐急促,似乎一刻也等不及要看到自己的杰作。
“开门!我是来送刀的!你就是那个叫林启的小鬼吧!”
钢铁塚萤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急躁与狂热,他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捶门,仿佛要将这扇薄薄的木门拆掉。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林启平静地站在门后,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人,仿佛在看一个行为艺术家。
“……”
钢铁塚萤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瞬间被噎了回去。
眼前的少年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在舞台上独自喧哗的小丑。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期待、激动或是好奇。
“咳!”他干咳一声,强行压下那股不自在,将背后的刀匣解下,小心翼翼地捧在身前,语气中充满了为人父母般的骄傲与狂热,“听好了小子!这可是我倾尽心血锻造出的杰作!用的就是你选的那块玉钢,那品质,简直是百年难遇!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一把你从未见过的绝世好刀!”
林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过了刀。
入手微沉,重心恰到好处。
他没有理会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介绍着锻刀过程如何艰辛、自己技艺如何高超的钢铁塚萤,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缓缓抽出了日轮刀。
噌——
一声轻吟,刀身出鞘。
一道凛冽的寒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刀身修长,线条流畅,刀刃上闪烁着水波般的淬炼纹路,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
钢铁塚萤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他死死地盯着刀身,等待着那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刀身变色。
然而,林启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同。
【通透世界·极】,开启。
在他的视野中,这把刀的物理形态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内部最深层次的微观结构。
无数的原子以一种紧密的晶格结构排列,但在某些节点,存在着肉眼甚至显微镜都无法察觉的细微应力裂痕与杂质。
这些瑕疵虽然不影响刀的整体坚固,却会在力量传导的路径上,造成极其微小的损耗。
“喂!小子!你在发什么呆!”
钢铁塚萤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他指着那把毫无变化的刀,声音都有些变形了:“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变色?难道是这小子的呼吸法不对路?不可能!这可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林启对他的聒噪充耳不闻。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对这件“工具”的解析之中。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握刀的右手五指微微收紧。
“嗡——”
一声轻微的,几乎不为人知的嗡鸣自刀身内部响起。
他开始了呼吸。
那是一种极其深沉而悠长的呼吸,仿佛将周围空间所有的光与空气都吸入了他的肺中。
随着气息的流转,他体内的血液开始以一种特定的频率奔涌,产生的能量通过手臂,精准地注入到日轮刀的每一个原子结构之中。
他不是在被动地等待刀来适应他,而是在用自己的力量,主动“校准”这把刀。
下一刻,异变陡生!
钢铁塚萤的叫嚷声戛然而止,火男面具下的双眼瞪得滚圆。
只见那柄原本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日轮刀,从林启手握的刀锷处开始,一点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骤然出现。
那黑色并非涂抹,而是吞噬。
从刀锷到刀尖,不到半秒,整把刀就变得漆黑如墨,不反半点光泽,仿佛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二维剪影,一把虚空之刃。
“黑……黑刀?”钢铁塚萤的声音在颤抖,既有激动,也有困惑,“持有黑刀的剑士,都……都没有好下场……不对!这种纯粹的黑,我从未见过!简直……简直就像是夜晚本身!”
林启横刀于前,平静地审视着这柄彻底属于自己的武器。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结构尚可,但力量传导存在些许损耗。够用了。”
“什……什么?损耗?你这个混蛋小子在说什么胡话!”钢铁塚萤瞬间炸毛,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刺耳的亵渎,“这可是完美的杰作!你懂不懂啊!”
林启没有再理会他,手腕一转,黑刀悄无声息地归入鞘中。
“喂!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钢铁塚萤还想纠缠,却发现林启已经转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一边咒骂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欣赏艺术”,一边气冲冲地离开了。
房间再次恢复了宁静。
林启并没有立刻开始新的修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果然,不到一刻钟,一阵急促的翅膀扑腾声由远及近。
一只体型比寻常乌鸦要小上一圈,羽毛黑得发亮,眼神锐利如鹰的鎹鸦落在了窗沿上,它梳理了一下羽毛,口齿清晰地发出了指令:
“嘎——!传令!传令!东北方向,小田村!有恶鬼出没!癸级队员林启,即刻出发!”
这只鎹鸦,正是林启当初在一群鎹鸦中,挑选出的综合素质最强的一只,林启给它起名叫小黑。
接到第一个任务,林启的眼中没有丝毫紧张或激动,只有一片平静。
他将黑色的日轮刀系在腰间,推开门,身影瞬间融入了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