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苏家老宅。
苏念正心情颇佳地试穿着为奶奶生日宴定制的最新款礼服,想象着自己在那天成为全场焦点,以及如何在周聿深面前展现最完美的一面。赵曼在一旁陪着,不断说着恭维的话。
这时,苏念的母亲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念念,刚才你奶奶出门去了,说是去给那位林医生送生日宴的请柬。”
“什么?!”苏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衣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奶奶去找那个林晚了?还亲自给她送请柬?凭什么!”
她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奶奶一直对那个出身卑微的林晚青眼有加,甚至几次在她面前夸赞林晚,暗讽她不够沉稳,这已经让她十分不快。如今,奶奶竟然还要在自己家的寿宴上邀请那个贱人?这无异于当着所有上流社会宾客的面,打她苏念的脸!
“妈!你怎么不拦着奶奶!”苏念迁怒于母亲。
“你奶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苏母叹了口气,“她说林医生像她年轻的时候,很投缘……”
“投缘?一个乡下丫头,也配跟我奶奶投缘?”苏念尖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她林晚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勾引男人上位的狐媚子!奶奶是老糊涂了!”
“念念!慎言!”苏母脸色一变,厉声喝止。虽然她也对婆婆的做法不甚理解,但诋毁长辈是决不允许的。
苏念恨恨地闭上嘴,但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她冲到客厅,正好遇见送完请柬回来的苏老夫人。
“奶奶!您为什么非要请那个林晚来您的生日宴?”苏念冲到苏老夫人面前,语气冲撞,毫无平日撒娇卖乖的模样。
苏老夫人正在佣人的伺候下脱下外套,闻言,平静地看了孙女一眼,眼神不怒自威:“我请谁来做客,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可是她……她那种身份,怎么配来我们苏家的宴会!她会脏了我们家的地方!”苏念口不择言。
“放肆!”整个客厅顿时安静下来,“苏念,你的教养呢?林医生凭自己医术立身,治病救人,推广中医公益,行的端做得正,哪里不配?我倒觉得,她比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搬弄是非的人,要高贵得多!”
这话几乎是直接戳到了苏念的痛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奶奶!您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她接近您肯定是有目的的!她就是想借着我们苏家往上爬!您别被她骗了!”苏念又急又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愤恨。
苏老夫人看着孙女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语气依旧坚决:“我看人看了几十年,还分得清好歹。晚晚那孩子,心性纯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这件事我已经定了,邀请函也亲自送过去了。到时候,你作为主人家,要有主人的气度,若是让我看到你对她有半分失礼,别怪奶奶家法伺候!”
说完,苏老夫人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苏念,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念看着奶奶离去的背影,浑身冰凉,随即,一股更加炽烈、更加扭曲的恨意从心底升腾而起。好啊,她一定要让林晚付出代价!生日宴是吧?既然你非要来,那我就让你好好“风光”一把!苏念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酝酿成型。她要让林晚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让周聿深看清楚,他维护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也让奶奶后悔今天的决定!
另一边,周聿深也很快从苏老夫人那里得知了林晚受邀的消息。
他打电话给林晚,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苏奶奶邀请你去她的生日宴?”
“嗯,苏奶奶亲自来送的请柬。”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推辞不过。”
周聿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想去吗?”他问。
林晚顿了顿,如实回答:“有点压力。但苏奶奶亲自来请,我不去,反而显得我心虚或者不懂礼数。”
“那就去。”周聿深的语气果断而沉稳,“不必有压力,做你自己就好。”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有他在身边,至少能震慑住大部分明面上的刁难。
林晚的心因他这句话莫名地安定了几分。“好。”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一边忙着公益项目的最终细节敲定,一边也不得不开始为苏家的寿宴做准备。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傍晚。
周聿深的座驾准时停在胡同口。当他看到林晚从胡同里走出来时,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改良式旗袍礼服,面料是带着暗纹的真丝绉缎,剪裁优雅得体,既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又不失庄重大气。领口和袖口缀以同色系的精致蕾丝,透出几分温婉。头发在脑后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平添一抹柔美。颈间佩戴着一条简约的珍珠项链,耳畔是同款的珍珠耳钉,光华内敛,与她整个人沉静如水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不像那些争奇斗艳的名媛,更像一株空谷幽兰,独自芬芳。
周聿深走上前,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臂,林晚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挽住了他。
“很美。”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语气真诚。
林晚脸颊微热,轻声道:“谢谢。”
车子平稳地驶向苏家老宅。越是接近,林晚的心跳不免微微加速。她知道,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轻松的夜晚。
苏家老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当周聿深携着林晚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原本喧闹的场面有瞬间的凝滞。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有好奇,有探究,有惊艳,当然,也不乏来自苏念那边小姐妹们的嫉妒与鄙夷。
周聿深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稳稳地带着林晚,先是走向今晚的寿星——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今日穿着暗红色的吉祥纹样旗袍,精神矍铄。看到林晚,她脸上顿时绽开真心的笑容,远远就向她招手:“晚晚,来,到奶奶这儿来!”
这一声呼唤,无疑是在向全场宣告她对林晚的喜爱和维护。
林晚松开周聿深的手臂,走上前,将准备好的寿礼——一个她亲手绣制的装有安神药材的精致香囊,以及品相极好的老墨(投苏老夫人喜爱书法之所好)——奉上,恭敬地行礼拜寿:“苏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好孩子,有心了,这礼物奶奶很喜欢!”苏老夫人接过礼物,拉着林晚的手,仔细端详着她,越看越是满意,连连点头。她特意提高声音,对周围的几位老友介绍道:“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林医生,别看她年轻,医术好,心肠更好,正在做的那个中医公益项目,惠及很多人呢!”
周围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闻言,纷纷向林晚投来赞赏的目光。
站在不远处的苏念,看着这一幕,几乎将手中的香槟杯捏碎。她今天精心打扮,穿着最昂贵的礼服,戴着最闪耀的珠宝,本想成为全场焦点,可林晚一出现,仅仅凭着那身素雅的打扮和奶奶毫不掩饰的偏爱,就轻易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风光!尤其是看到周聿深始终站在林晚身侧,那维护的姿态显而易见,更是让她妒火中烧。
她强挤出一个笑容,端着一杯酒,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
“奶奶,林医生能来真好。”苏念声音甜腻,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扫过林晚,“林医生今天这身打扮,真是……别致呢,看来为了今天的场合,费了不少心思吧?”她话中有话,暗示林晚刻意打扮想要攀附。
林晚尚未开口,周聿深已淡淡出声:“衣服和首饰是我选的,苏小姐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苏念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周聿深亲自为她挑选?这话语里的维护意味,再明显不过。
苏老夫人也皱了皱眉,警告地看了苏念一眼。
苏念指甲掐进肉里,强笑道:“聿深哥选的,自然是极好的。”她话锋一转,看似关切地看向林晚,“对了林医生,听说你前几天遇到点意外?好像还受伤了?严不严重啊?现在这社会,女孩子一个人出门确实不太安全,尤其是……没什么背景的。”她刻意加重了“没什么背景”几个字,仿佛在提醒林晚与这个圈子的格格不入。
这话一出,周围一些不知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林晚心中一凛,知道苏念开始发难了。她稳住心神,迎上苏念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劳苏小姐挂心,只是一点小意外,已经无碍了。我相信法律和正义会保护每一个公民,与背景无关。”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与苏念阴阳怪气的挑衅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聿深的脸色沉了下来,正要说话,苏老夫人却先一步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念念,今天是奶奶的好日子,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晚晚是奶奶请来的贵客。”她直接堵住了苏念后续可能更过分的话。
苏念气得几乎内伤,却不敢再当着奶奶和周聿深的面放肆,只能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悻悻地退到一边。
宴会继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林晚在周聿深的陪伴和苏老夫人的不时召唤下,倒也应对得体,甚至与几位对中医感兴趣的长辈相谈甚欢。她沉静的气质和言之有物的谈吐,渐渐扭转了部分人先入为主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