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蕴之咬咬牙,深吸一口气。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把他抓回去玩弄吗?
不!他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
这条线路图,是他一早就定好的,因为走水路太慢容易被追上,所以他选择了走山路,而这条路上的大致情况他非常清楚。
并且已经踩过两回点。
就是怕这种事发生,所以他早有准备。
“就在前面的悬崖处弃马车,制造掉下悬崖的假象。”
“翻过这座山就有个村子,那里藏着几套村民的衣服,只要伪装成村民熬过两天,待九公主离开江南后,再重新出发按照原来的线路走。”
眼下不宜再弄出大的动静,有可能在她下达命令的那一刻,附近的关口就已经限制进出了,何况这么晚了所有的关口、门道都会关闭。
与其这个时候冒险出关,倒不如先藏起来暂避锋芒。
最好让公主认为他死了,谢蕴之这样想着。
“都听您的言老板。”
侍卫们追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马车坠落悬崖的惊险场面。
他们急忙拉着缰绳下马查看,最后却什么也没捞着。
有人说道,“估计天太黑咱们又追的急,连人带马车都掉下去了!”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这下怎么办?”
“回禀的时候,就说天太黑他们自己掉悬崖下了。”
漪澜苑——
慕寒骁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是半夜。
听着回来的侍卫汇报马车掉落悬崖时,慕寒骁人都傻眼了,他瞳孔不住的震颤,嘴唇张合几次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就连魏桑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震惊了下。
“你们亲眼看到马车掉下去的?”
“是,当时天太黑了,估计是他们驾马车的人没注意……”
书里的言蕴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精明算计,既然一早就计划好了跑路,就绝不会在关键时刻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否则也不会在大晟灭国之后,还能悄然避开敌军重重关卡,到达安全区域保全自身和那些财宝。
他会排除逃跑路上一切隐患,而不是横冲直撞让自己陷入绝境。
魏桑榆深吸一口气,“把那附近的地形图给本公主拿来。”
后半夜时,谢蕴之忐忑不安的入住了当地的农家小院,这小院也是他提前买来应对这种类似情况的,里面一些日常用品什么的很齐全。
位置和隐秘性极好,一般不是当地人绝对找不到这处来。
几个高手尽职尽责的轮流守着院子,以防事发突然无法应对。
谢蕴之刚洗完澡,翻开衣柜里找干净衣服准备换上,当看到为她准备的女装整齐叠放在一旁时,心里的那种酸楚突然涌上心头。
难怪她会知道公主府的事,原来她和他那晚上就见过了。
还用那种最让人不设防的方式。
谁又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翊宸公主,会装晕倒还陪他吃路边摊?
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这辈子都不会相信她是公主。
谢蕴之拿了自己那套衣服后,缓缓关上柜门,眼睛里已是一片通红。
刚换上衣服,就听见院子里有兵器相交打斗的声音。
他本能的一惊,不明白自己都做的如此细致了,怎么还是会被人找到这处?
顾不得多想,谢蕴之打开后窗就准备翻窗逃跑。
趁着黑夜,刚踏上林荫小路,前面不远处的火把便迅速朝着这边逼近。
一甩袖子,谢蕴之又往旁边岔路边跑。
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见到一戴着黑色镂空面具的男子环抱着双手站在路中央,他身上挂着好几把兵器,看样子是个刺客。
那双柳叶眼中的冷意正死死的锁在他身上。
谢蕴之明知逃不掉,但身体的本能让他下意识转身要跑,刚一转身,就见到那处通道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
一张张熟悉的脸忽明忽暗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尤其是最中间,那令他无数次心动的女子,此刻正站在众人之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在她身边站着的有慕寒骁还有沈怀清。
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像是个噩梦,怎么跑也跑不出她的掌控之中。
还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这样做就能逃得过?
就在此时,对面的慕寒骁无奈的开口说道,“老谢,别跑了!快些跟公主道个歉,公主或许会宽恕你。”
“哈哈!”
谢蕴之绝望的笑了出来,“果然,你一早就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他目光落到魏桑榆脸上时,心痛到难以复加,
“公主殿下,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开心吧?”
说到这话时,他声音有些轻微发颤,“不知道草民的表现,是否让您满意?还是说……您还没玩够,所以才派这么多人来抓草民。”
“都是草民没点自知之明,像草民的这样的卑贱之人,就活该被玩弄,在公主没喊停之前,哪有资格说不?”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怒火,声音平静的就不像个正常人。
“谢蕴之!”
魏桑榆盯着他的眼睛,“不是要重新认识一下吗?本公主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走过来这次的事就一笔勾销。”
山里的冷风吹在他脸颊上,一阵寒冷刺骨的疼。
谢蕴之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睛发疼发酸,睫毛不住的颤抖,
“当朝唯一的嫡公主,封号翊宸,圣上膝下最受宠的九公主魏桑榆,谁人不识?”
“草民能得见公主殿下凤颜,不胜荣幸!但您要草民主动走过去,再次成为被您玩弄的狗,请恕草民实难从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桑榆静静地立在那处,“惹出这么大的事,惊动了整个靖州城,真当本公主不会动你?”
谢蕴之已无话可说,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魏桑榆算是看出来了。
这家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硬气,表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对人礼貌友好,骨子里却刚强的很。
她手一抬,便有旁人将一柄完整的剑放在她手掌中。
慕寒骁见状立即跪地求饶,“公主殿下,老谢也是一时糊涂,您要打要罚草民都替他担着,求您饶他这一次!”
魏桑榆袖子一挥,“本公主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