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又想去摸陆沉的额头,陆沉赶紧抓住她手。
“好好好,我着火了,我回去让青禾给我灭火,好不好?”
宁昭眨眼,似懂非懂。
陆沉干脆一把把她抱起来,架在怀里。
宁昭被抱了个正着,两只手还伸着,继续做着“摸火”的动作。
那画面荒诞,却……非常有效。
太子妃被吓得脸都白了。
她从没看过宁昭疯得这么“彻底”。
太子妃手心冒汗,声音僵硬:“昭贵人……今日这是……犯病了吗?”
陆沉面不改色:“太子妃娘娘不必担心,她只是认错了人。”
太子妃蹙眉:“她刚才说我额头上着火,是何意?”
陆沉语气淡淡:“疯话而已,还望您不必在意。”
太子妃眼神闪烁,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
毕竟,宁昭一直有“疯病”的名声,这会儿她再怪也怪不到别处去。
宁昭被陆沉抱在怀中,整个人软软的,还懵懵地点着陆沉肩膀。
“火……快灭……”
“好……好,我等会就灭。”
太子妃脸色青白交替。
她知道宁昭这不是巧合“疯”。
这是当众把她吓住、丢脸、逼乱阵脚。
而且效果极好。
太子妃退回去时,步伐已经不稳。
陆沉抱着宁昭离开千步廊,直到拐入另一条静巷,才把她轻轻放下。
宁昭刚落地,气质瞬间恢复正常。
眼神清亮,嘴角带笑,简直换了个人。
“怎么样?我演得好不好?”
陆沉盯着她,足足看了三息。
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宁昭,你真的是……想吓死我。”
宁昭兴高采烈道:“你不是说我偶尔疯一下反而安全?”
陆沉捏了捏眉心:“我没说你要疯得这么,这么危险。”
宁昭往前一步,仰头看着他,低声道:
“那陆大人,是怕我疯,还是怕我死?”
陆沉心口狠狠一震,看着她不说话。
宁昭却轻轻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拍拍他的衣襟。
“行了,别板着脸了。太子妃这下心里绝对不稳。我们下一步,好查了。”
陆沉看着她,声音低低:“我还是喜欢你正常的样子。”
宁昭一愣,陆沉却移开目光,像怕她看见自己的情绪。
“切,谁要你喜欢。”
“走吧。青禾还在等。”
宁昭忽然轻轻揪了揪他的袖子。
“等会儿你抱我那一下……能不能再来一次?”
陆沉不语,但明显耳朵有些红润。
宁昭眨眼:“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挺舒服的。”
陆沉耳尖更加红了。
“回去再说。”
“行!”
宁昭笑弯了眼。
千步廊另一端。
一个不起眼的小宫人,刚刚把宁昭疯态的一幕全部看在眼里。
他飞快转身,往太子妃的方向跑去。
宁昭这一场“疯”,不仅吓了太子妃。也惊醒了幕后真正的人。
夜风渐凉,整座皇城都在今日乾清宫的问训后变得压抑。
太子妃回到昭阳殿时,刚坐稳,手就突然抖了一下,茶盏险些摔碎。
身旁嬷嬷吓得赶紧跪下:“娘娘,您别吓我们……”
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事。”
她没事?连她自己都不信。
脑子里一直回荡的,是宁昭那句“娘娘,你额头上有火。”
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里。
嬷嬷试探着安慰道:“娘娘,昭贵人疯疯癫癫,说啥都不可信。”
太子妃闭上眼,声音有点颤:“可她那样子……不像假疯。”
嬷嬷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太子妃揉着额角,忽然低声道:“嬷嬷,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嬷嬷一惊:“娘娘,这话不能乱说!”
太子妃眼中闪过惊惧:“三年前的火,她母亲死的那夜……除了咱们和……那个人……没人知道内情。”
嬷嬷赶紧跪在地上:“娘娘,您别乱想!那笔账,那夜的事……那些人都已经不在宫里了。”
太子妃喉头滚动了一下。
是的,那夜的人,几乎都死光了。
就剩她,她不能出事。
嬷嬷战战兢兢:“娘娘,宁昭疯就任她疯去,不会有人信她的。”
太子妃终于睁开眼,深深地呼了口气。
“对,她是疯子……她是傻子。”
她说出这句话时,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她不知道宁昭装疯得越像,越是她失控的开始。
敬安苑。
宁昭刚换下斗篷,青禾已经围着她转了三圈。
“娘娘!你刚刚那是真疯还是装疯?我差点以为你被附体了!”
宁昭无奈:“青禾,我没附体,我只是表演。”
青禾捂住胸口:“天啊,我从来没见过你疯成这样。”
“所以,这样才管用。”
陆沉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看了宁昭一眼。
“你刚刚那种疯法,不准经常用,万一哪天吓到了皇上太后,那可就难说了。”
宁昭撇嘴:“咱们嘴硬的陆大人是不喜欢,还是担心我?”
陆沉咳嗽了一声:“是怕你惹出更大的祸。”
宁昭走过去,推了推他:“放心,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你刚才那个样子,心里有数的人会撞柱子撞那么用力?”
宁昭扬起下巴:“我这是演技,你懂不懂?”
陆沉轻哼了一声:“怕你把自己撞傻。”
宁昭气鼓鼓:“我本来就疯。”
陆沉不理她,把那本湿透的账册放在案上。
“疯归疯,正事得继续。”
宁昭神情一正:“你查到什么了?”
陆沉指着账册上某一页,压低声音:
“我把井里剩下的墨迹和纸角拼起来,发现这里写着壶梁玉第二批,下面记着一个名字。”
宁昭弯腰看过去。
账上写了两个字,沈乾。
宁昭眼神顿时冷下来。
“我没想错的话,难道是太子妃身边的沈乾?”
陆沉点头:“是,他三年前就在内库做外采协助,负责把玉料从壶梁接入宫中。”
青禾倒吸一口气:“那他就是害娘娘母亲的那批人里?”
陆沉立即制止:“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要乱下结论。”
宁昭缓缓站直身子:“沈乾现在在哪?”
“据我派出去的暗探回报,他刚刚偷偷去了顺福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