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人觉得有没有交情根本不重要,“咱这地方再有关系能怎么样?听命令行事就行了。”
“那你不奇怪?楚指挥怎么会调来咱们这儿?这么年轻,又是国防大学进修过的技术军官,咱这儿也不是镀金的地儿,难道是得罪了人?”
“行,明天你就去指挥官面前问去,你要不认识指挥部怎么走我领你去。”
“别别别,不说了还不行嘛。”
严振江和萧晚晴住的地方跟楚牧他们的比不了,家里孩子又多,闹腾得不像样,一直到严振江发火,把他们三个都关在屋里不许出来才消停点。
萧晚晴有些急躁地问他:“你怎么没把楚牧喊来家里?我都做好菜就等你们了,他刚来守备区,头天晚上在咱家吃饭,那意义就不一样。”
“你急什么?反正人已经来了,还能跑了不成?我跟他这么长时间没见,之前又有不少误会,能一下化为乌有?总得循序渐进才行。”
严振江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萧晚晴等不及啊,尤其是见到了武菱,她心里的躁动更是几乎压抑不住。
她怔怔地盯着桌上没收拾的碗盘,声音有些缥缈:“你说,胡有才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严振江没说话,房间里一时间静谧无声,隐约听见那几个孩子又在打闹,但谁也没想着去管管。
最开始留校的时候,严振江确实意气风发了一阵子,人都有眼力见,楚牧一家子去了偏远小海岛,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谁还会为了他打抱不平?家属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没人再提什么数据不数据。
再加上严振江刻意为之,慷慨大方、助人为乐,慢慢地就把名声给扭转了一些回来,起码在明面上扭转了回来。
虽然那会儿因为他的慷慨没少让萧晚晴抱怨,但为了名声也只能咬着牙装大方。
日子过得紧巴巴,只是一想到楚牧和武菱说不定还过不上他们这样的日子,萧晚晴就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
然而后来,因为她的出身问题情况又变得严峻起来,胡有才建议他们去黄岭岛避一避风头,没想到楚牧是个榆木脑袋不肯帮忙。
眼看着严振江的军籍都要受到影响,胡有才不知道找了哪条路子,帮他们调到了苍岭守备区。
在这地方,真真是千辛万苦,生活质量一落千丈,萧晚晴又怀了孕,那简直是一段……她都不敢去回想的时光。
只是虽然严振江的军籍保住了,却也只能当个干事,做一些宣传、文化的事,写报告啊出板报啊搞活动之类。
他的心气被一点点消磨,几乎要忘记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然后,胡有才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严振江见到昔日的贵人兼好友,很是激动兴奋,跟他把酒夜谈,聊起从前的事情,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道聊到多晚,喝了多少酒,严振江和萧晚晴都晕晕乎乎,听到胡有才在昏暗的灯光下,说他们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个世上所有的人和发生的事,都该为了他们服务,他们身边出现的人,都该是为了衬托他们的幸运和幸福……
严振江只当他在说笑话,口齿不清地问,那他们怎么还活成这副模样,别说什么世界了,就在这个狗屁守备区里,他都活得磕磕巴巴,比他滋润逍遥得大有人在。
“那是因为你们失去了气运的支撑,楚牧,他本该是你绽放光彩的垫脚石,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助你出人头地,他本该过得一团乱,将一腔才华和心血托付与你,这里也应该是他来受苦,损耗身体只为了能再遇见你时助你青云直上……”
“可他娶错了媳妇,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才导致你的主角之路也出现偏差,你们现在的困境,都是因为他的偏离所导致……”
严振江跟听故事似的,但这个故事又很合他心意。
他就觉得现在这种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因为他没本事,其中肯定有原因,你看,这不就是原因嘛。
严振江笑容痴傻,一旁萧晚晴却冷汗涔涔,见鬼似的直勾勾盯着胡有才,脑袋里遏制不住尖锐的爆鸣。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不是只有被系统选中的自己才会知道的秘密?胡有才是怎么知道的?!
萧晚晴看到胡有才的眼睛慢慢转向自己,然后在她惊惧的目光下,发出了一声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滴……”
后面的事,萧晚晴和严振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只记得胡有才说,他们想要回到原本风光无限的主角命运上,还是要从楚牧入手。
只有他从高处跌落,此消彼长,那些气运才会来到严振江身上,他才能得到万人瞩目的光彩。
胡有才还说他会想办法把楚牧送到他们身边,只不过此事代价过大,之后怕是不能再帮他们做什么,一切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那天晚上的事仿佛一个梦,早上两人醒来,并没有见到胡有才。
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难道是他们喝醉了想象出来的?
可桌上有第三人用过的酒杯碗筷,严振江和萧晚晴又不可能同时做同样一个梦……
再后来,苍岭守备区要调来一个新的指挥官,指挥官的名字叫楚牧。
严振江和萧晚晴才确信,那不是梦,胡有才是真的出现过,他也真的把本不可能来到这里的楚牧给弄来了!
灯光下,严振江面容有些陌生,“不管是真是假,总得试试,我不想在这鬼地方耗一辈子,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可是要怎么做?怎么才能让那什么气运到我们身上?他一来就是指挥官,看起来也没打算跟咱们多亲近……”
“所以我才说先不要着急,从前的事不会一笔勾销,那就多花点时间慢慢抚平,哪怕低三下四,也得先能把关系拉近……”
他盯着萧晚晴:“你不要坏了我的好事,把以前对武菱的那套给我收收好,除非你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鬼地方!”